永夜.114

发擦到半干开始我就一直缠着鹿晗要看监控，鹿晗别无他法，只能无奈地顺从了我。我和他一起端坐在电脑屏幕前，手里捧着鹿晗给我倒的热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里的监控画面。

从上午小枫还活活泼泼地在院里跑来跑去玩耍，到我中午前来给它准备午饭，再到我走后不久吴世勋前来，站在不远处安安静静看了它一会儿后又离开，最后到这场大雨袭来，我和鹿晗匆忙跑进后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来过。

我不敢相信，怕是因为开了倍速错过了什么细节，又用原本速度完完本本看了一遍，结果还是一致无二。

压根就没有人来过。

我想不明白，既然没有人来过，那为什么好端端的，小枫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我撩了一把散乱的额发，不甘心地又把监控的时间范围调到更前一点，“不是的……肯定不是这样的……”

“小熙。”

我茫然无措地看向鹿晗，突然觉得无比的迷茫，他垂了垂眸，像是于心不忍，“别看了，没有人来过。”

“肯定不是这样的，学长。”我还是茫然，手足无措地解释道，“如果没有人来过的话小枫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受那么严重的伤？如果没有人来过的话它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肯定有人来过的……可是……监控，一定是监控出问题了……”

我颠三倒四地对着鹿晗说了一通，再晃眼就看到他已经别开了脸，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他低垂下来的眉梢眼角处处都在写着心痛与难过。

我卡了壳，反应过来我现在的行为多么像一个神经病患者，明明事实都摆在眼前，我却还要拿着那些或许根本就没有存在过的子虚乌有的事去求个真相。

但是心脏是空的，很空很空，无时无刻都在叫嚣着孤独与空虚，似乎必须要有些东西，有些温暖的、坚定的东西来填补那些空洞。

我像做贼一样，用着希冀的目光，蹑手蹑脚地看向他，“你相信我吗，鹿晗？”

我叫了他的名字，或许我早就该如这般叫出他的名字。

他没再迟顿，从我问出口的那一刻他就抬起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坚定地、认真地、目光灼灼地看向我，我从他透彻的瞳孔中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带着企盼神色的脸。

“我相信你。”

上一次被这么坚定地选择，还是吴世勋。

我如释重负地闭了闭眼，幸福到几乎要昏厥过去。

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啊。

我遮掩着低头喝了一口热茶，差点被热气熏得再次掉下眼泪。

似乎从那时候开始，我对于监控画面里的一切东西、一切画面，都变得很敏感。

黑白画面的，彩色画面的，动态的，静态的，可以来回追溯倒流的，可以永远刻在脑海里的。

我开始质疑，开始思考，总是会想哪些东西是真的，哪些东西是假的，被他们说的“精密仪器不会作假、出错”的监控中的画面真的全是真实的吗？人们看到的一定都是真实的吗？

直到这一刻，被鹿晗温润地坚定地选择的这一刻我才明白，我一直以来在乎的，在意的，拼命追寻的，撞得头破血流也要求得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的真相，而是信任。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的碎掉了。

为了我口中的“真相”，鹿晗开始不厌其烦地陪我一遍又一遍看起那一段监控视频，加快再加快，放慢再放慢，可不论我们如何翻来覆去地看，始终看不出一丝端倪。

我忍不住开始动摇。

真的只是玩耍时不小心受到的伤吗？

身旁的鹿晗突然侧过身，从电脑屏幕的反光中我看到他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但他迅速振作了起来，转过身来时依旧还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温柔地询问我要不要再看一遍。

他这样好的人，连疲累都要藏在一边不让我看到，怕会打击到我。

我如何，如何能配得上鹿晗的好？

我愧疚地看他，刚想提一句“要不要休息一下”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来电人正是孟青。

霎时间，那股浓重的紧张与无措从头到脚把我笼罩了起来，我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不敢接起来，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没事的，小熙。”鹿晗伸过手来覆上我的手背，他这样完美的人连每一个指节都精致得像在发光，“我陪着你的。”

我深深做了个深呼吸，鼓起勇气接通电话，在鹿晗鼓励的目光下打开了免提，“……喂，孟哥？”

“小熙，孟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我鼻子一酸，急忙抬起一只手捂住嘴，不敢说话。

“好了孟青，”鹿晗皱起眉头，微斥了孟青两句，话语里带了点薄薄的怒气，同时安抚地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别卖你那关子了，有话快说。”

“什么意思啊鹿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