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88

“咳咳——”

差点一口饭把我噎死。

我用手捂住嘴拼命地咳嗽，一旁的边伯贤笑眯眯的，像是提前料到了我的反应，一丝犹豫都没有，动作自然地把手边准备好的水杯递了过来，“喝点水。”

我颤抖着手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半杯下去之后才缓了过来。

“怎么样，小熙？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刚刚说的话？”他还是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看我。

我顿了顿，借着低头喝水的功夫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大脑。

私定终身。

听起来是个很出格的词。

而我只希望我能始终沿着那个人给我制定出的轮廓按部就班地发展下去，去成为他心中的，亦或是我心中的最理想最完美的模样。

出格，是【锚点】的反义词。

更何况……

边伯贤仍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我的回复，没有了刚认识时的急躁，现在的他那般专注的眼神，似乎只要我不回答，他就会永远这样等待下去。

不会躁动，不会厌烦，只会这样等着我。

我轻轻把喝光的水杯放到桌面上，垂下眼睛，另一只隐藏在桌子下面的手忍不住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药。

永远不切实际。我讨厌永远。

“……我很讨厌永远。”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我才做好心理防线，强作平静地开了口，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满不在乎一点，“现实是不断在发展改变的，社会在变，人在变，每件早已被称作永远的事情也可能会发生改变。我不信永远。”

曾经我无比信赖的“永远”被那个人支离破碎地打碎在我面前。

我就再也不会信仰什么东西。

“嗯，我知道啊，小熙跟我说过的。”边伯贤的声音依旧是轻快的，明明我刚刚的话那么扫兴，他却像是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一样，“但是小熙，事情的改变分成两种情况。”

他举例道：“一种，就像小熙说的那样，脱离制定人所给出的轨道，超脱常态地发展，我也不喜欢这种变更，尽管刺激，新鲜，但是未知性太多，现在的我比较倾向于事态的稳定。”

他一顿，脸上逐渐浮现出他惯有的矜傲，自信满满，似乎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打败他，“另外一种，就是我对小熙说过的，不会脱离制定人掌控范围的、可控的变化，就算出现了脱离轨迹的情况，也可以迅速掌握，甚至把那些意外的变更也据为己有，为己所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过来，漂亮的一张脸像是在发光，“我想和小熙永远，所以我许诺给你永远，也会让自己掌控永远。”

他笑眼弯弯。

“永远，会是我们的答案。”

我有些怔然，愣愣地抬头看去才发现他的眼睛明亮得不可一世。

“我会是现实的永远，也会成为你的永远。”

“所以，小熙，请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

尽管朴灿烈几次三番对孟青下达了驱逐令，但对于孟青这种“脸不要也不是不行”的人来说效果实在不佳，说到最后朴灿烈干脆闭了嘴，天天对着孟青阴着一张脸，似乎是要采取这种方法把孟青吓跑。

“小熙~再帮我带一杯椰汁出来好吗~”

遥遥的，孟青的声音又从客厅传了出来，话音刚落紧接着又传来一身闷闷的响声，孟青提着嗓子痛苦地“哎哟”了一声，愤怒地吼道：“你干嘛踢我屁股？！”

还没来得及回应的我：“……”

“你自己是没手还是没脚？”朴灿烈冷笑，因为感冒并没有完全痊愈，他的声音里还是夹杂了点鼻音，“想喝就自己去拿，使唤我妹妹倒是有一套。”

“你，和我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小熙，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孟青一本正经地自问自答道，“我让小熙帮我拿饮料，我没意见，小熙没意见，你这个旁观人有意见，有问题吗？很有问题！”

我端着准备好的椰汁和姜汤走到客厅，看到孟青伸出一只手指，凑到朴灿烈面前晃晃悠悠，语气很欠地挑衅道：“你哪来那么多意见？”

朴灿烈面无表情地抓住孟青的手指，狠狠往后一撅。

安静了不到两秒，熟悉的尖叫声响起，同时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朴灿烈你不是人”。

朴灿烈继续面无表情，手上力度更大了些。

然后不出五秒孟青就憋得满脸通红，狼狈地伸手胡乱拍着沙发靠背，极为自然地改口，以一种极高的频率喊着“我认输我认输我认输”。

我：“……”

这么柔弱到底谁才是病人啊！

朴灿烈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端起姜汤斯文地喝了一口，像在和孟青商量事情一样心平气和地说：“长点记性，再有下次，我妹放在你面前的可就不是椰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