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85

挂念着朴灿烈的情况，夜里没怎么睡好，总是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他咳嗽的声音，可每每走到他房门前又变成一片寂静，只剩下如水凉的夜色，我才反应过来只不过是幻听，来回折腾，直到天亮才勉强合眼睡了一会儿。

于是就在第二天见到边伯贤时他一下子就被我的黑眼圈吓到了。

“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也不知道边伯贤抱着什么鬼点子，他今天竟然骑了辆自行车来——恰好就是我们交往第一天他来接我时骑的那辆。

头重脚轻，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我兴致缺缺地顺着边伯贤的话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边伯贤有些懊恼地“啧”了一声，下一秒头顶突然暖暖的。

“那你在这再稍等我一会儿好不好？我去打电话叫司机开辆车来。”

“不用，”听他这么说感觉像是扫了他的兴，我赶紧强打起精神，躲开他的手，三两步坐在他自行车的后车座上，“没必要搞那么麻烦，这个就可以。”

他还是犹豫，眉头轻轻皱着，“可是……”

“没事啦。”

“真的吗？”

我点点头，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上，闭上眼睛想借此小憩一下，“真的。走啦。”

没有了第一次的坏心眼，边伯贤这次骑得很平稳，一路上除了一些不可避免的细小颠簸，其余时间安稳得我几乎就要一头栽进梦乡里。

果然就是故意的啊。

“到了。”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一阵从耳边吹过的清风。

我睁开眼一看，顿时来了点精神。

“还记得这里吗？”

转头就是边伯贤笑眯眯的脸。

眼前是熟悉的装潢，头顶就是和那天一般相似的天光，就连空气似乎都和那天的一样，老板照旧还是懒洋洋地窝在吧台里玩着电脑游戏，小店里的一切也安静陈横在各自应在的位置上。

突如其来涌来了一阵名为难过的情绪。

“记得。”我点点头。

是朴灿烈过生日那天我和边伯贤来过的小店。

边伯贤拉过我的手，走进店里带着我东看西看，看了会儿后又一耸肩，语气有些遗憾，“那个款式的手链好像已经没有了。扫兴。”

手链。

周围忽然就升起了那天我去S大找朴灿烈时应有的冷气。

冷的空气，冷的金属质感，还有那双冰冷的眼睛。

“这里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的地方，”耳边依旧是边伯贤听起来分外轻快的声音，“今天来是想来买那款我们都喜欢的手链，可惜没有了。”

不可惜。

一点都不可惜。

这种手链的归宿不过是垃圾桶罢了。

索性边伯贤没有纠结太多，稍作停留后就带着我去了下一个目的地。

我们俩站在学校的围墙下面面相觑。

正值暑假，学校空荡荡的，大门紧闭，门卫室也罕见的空无一人，我抬头望了望光秃秃的围墙，又看向边伯贤，“来这里做什么？”

边伯贤侧头，勾起唇角略显神秘地一笑，“当然是……翻墙啦！”

翻墙？

我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看到边伯贤动作利索地翻上了墙头，行云流水地回过头，冲我伸出一只手，“来，我拉你上来。”

近在咫尺的是他白净的手心。

“嗯？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我甩了一下头，抓住他的手，腿上稍微用力一蹬，也很顺利地登上了墙头。

“我先跳下去，在下面接着你。”说着边伯贤就跳了下去，站在下面仰起头看我，眼睛亮得如同从天下投下来的光斑。

其实围墙并不算高，我一个人跳下去也绰绰有余，可是边伯贤看向我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件珍贵而又脆弱的瓷器，小心翼翼到连目光都不舍得加重。

“我可以的……”

然而这句拒绝的嗫嚅都还没得及说完，就被某个蛮不讲理的人打断了：“啊不听不听不听！哪有男朋友在还自己逞强的道理啊？相信我，尽管跳下来就是了。”

我抿了抿嘴唇，心一横，往下跳了下去。

扑到边伯贤怀里的那一刻我就有点后悔了，龇牙咧嘴地倒吸了口凉气，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胳膊。

最近有在健身吗？怎么硬得像块石头一样。

余光瞥见边伯贤有点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我斜斜瞥了他一眼，朝他脚面上踩了一脚，“你高兴什么？”

“能吃到小熙的豆腐，我怎么能不开心？”边伯贤笑眼弯弯的，我隐约觉得他后面那条看不见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脸上莫名一热，我别开脸，有点慌张地转移开视线，“又来。”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边伯贤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大步走进那一排重重压下来的绿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