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66
电话被挂断的那一瞬间像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我突然有点耳鸣——没由来的,而且这阵震在耳膜上的嗡鸣声越来越响,牵扯着神经,大脑里的神经器官一个个绷直,处在一条绷紧的弦上,紧绷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断开。
我强忍着这阵难耐的痛楚,手忙脚乱地拨通了孟明月的电话。
我以最快的语速把孟青那边的情况以及孟青在电话里提出的要求传达给了孟明月,她的语气也从一开始的闲散放松变得严肃,说到一半时就已经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
耳朵里的嗡鸣声愈演愈烈,我几乎要听不见孟明月的声音,只能从这阵嘈杂的噪音中勉强辨别出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熙崽你千万不要来。”
你千万不要来。
这是我最亲近的人对我说的话。
我知道孟明月是为了我好,我也清楚就算是去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还是情不自禁地突然间就觉得被他们排除在外了。
我像个在紧箍咒下呲牙咧嘴显出原形的妖精,倒在床上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只能被动地感受着这阵劈头盖脸打来的剧烈耳鸣声,伴随着接连不断袭来的隐隐头痛感。
疼。
仿佛下一秒大脑就要炸开了。
但“城西”这两个字又高高挂在眼前,像个高高飘扬着的旗帜,驱使我迅速地爬起来,顶着头痛一股脑地往门外冲去。
打不到出租车。
我狼狈地站在路边一遍遍地招手打车,脚上还穿着家里的拖鞋。
始终没有看见出租车的影子,我只觉得浑身无力,明明是在夏天,手脚却无比冰冷,全身上下还在细细密密地浮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好像是在洗澡一样顷刻间就打湿了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双腿发软,整个人都倚靠在栏杆上才能勉强站稳,如同一条濒死的鱼,只有大口呼吸才能感受到自己依旧还活着。
“诶,小姑娘,小姑娘?你没事吧?”旁边的大妈像是被我吓到了,赶忙上前关切地询问着。
被从额头滴落下的冷汗迷住了眼睛,我有些睁不开眼,只能费力地摇了摇头,那句“我没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眼前突然一黑,一直脆弱地悬浮着的意识刹那间石沉大海。
瞬间死了过去一样。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无尽泛滥的白光,从天花板上明晃晃地打下来,睁开眼的第一瞬这过明的亮光几乎要戳瞎我的眼睛。
鼻息里是并不陌生的消毒水的味道。
是在医院吗?
我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发现全身上下连一丝力气都没有,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别乱动,”下一秒就被人制止住了动作,“你先躺着好好休息一会儿。”
是吴世勋的声音。
我侧头去看他,刚张开嘴就发现自己说话的气息都是虚的,“你怎么在这?”
“有个阿姨拿你的手机给我打了电话,说你晕倒了,我跟着救护车来了。”吴世勋的脸上照例是没什么表情,但是似乎又和平时不太一样,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我虚弱地点点头,长舒一口气,想缓解一下胸腔里的那股压迫感,“我怎么了?”
“……贫血。”吴世勋静了两秒,然后一偏头,把脸转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声音很轻地回答了我的话。
那就是没什么大事。
我再一次强撑起身子想要起来,但是第一时间就被吴世勋摁住了,“说过了,不要乱动。”
整个人结结实实地被他摁在床上,连挣扎一下都是困难的,我闭了闭眼,又吐出一口气,“我有点事,我得出去一趟。”
“有什么事?”吴世勋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手上的力度丝毫没有放松,“你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躺在这里好好休息。”
“我真的有事,”我哀求地看他,“你让我出去,好不好?”
吴世勋这次却是出乎意料地不好说话,任凭我怎么求他他始终无动于衷,冷漠着一张脸看我,强制让我躺在床上休息。
口干舌燥地说了一会儿却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又心下着急,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你把我手机给我,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吴世勋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把我的手机递给了我。
连抬手都费劲,我从他手里接过手机,点亮屏幕,看到了孟明月的几通未接电话以及两条未读信息。
现在已经是孟青打电话来的三个多小时之后了。
心乱如麻,我迫不及待地点开消息,心里疯狂祈祷希望是好消息。
“事情解决了,孟青和灿烈哥都没事,别担心。”
“你去哪了熙崽?怎么不接电话?”
我不由自主地重重松了口气,一直悬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总算可以如释重负地落了地,我赶紧回了孟明月的消息,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