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61
保送与否的结果紧赶慢赶终于在两个月后下来了。
朴熙,申请成功,S大。
我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捏着班主任留下来的那张纸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被扑过来的边伯贤打断了思绪:“成功了?”
被他一惊一乍的动作成功吓到,我差点咬到舌头,憋红了脸,打了结的舌头绕出了不太流畅的话:“啊、啊,是啊……”
“你想好了吗?”边伯贤的脸凑得很近,几乎要贴在我的右脸颊上,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他脸颊上的热度,“确定去S大?”
我突然想起来那次和边伯贤站在学校门口那颗古老而又高大的树下,并肩一起眺望远方的情景。
那时他笑眼弯弯地看我,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光,笑着跟我说“小熙我们一定要去同一所大学”。
“边伯贤,我们一起加油,考省外的大学吧。”
当时我是这样回答的。
而现在我拿到了S大一张白纸黑字的保送书,而边伯贤要听从他爸爸的意见,为了以后能更好的接手他们家的公司,出国留学深造三年。
尽管他并不愿,但这是他爸爸的命令。
早就知道世界上所有的“在一起”都是不可靠的。
“确定。”我肯定地咬着字眼。
他忽而在耳边重重地叹了口气,“马上就要分开了,以后见面的时间……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几乎像是在小心地吹去覆盖在名贵瓷器上的灰尘,轻得只剩下气音了。
我冷静地纠正他,“还可以视频通话。”
“我当然知道啦,”边伯贤轻轻捏了一把我的腰,“可是这不一样。”
我忍了忍,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这有什么不一样”艰难地咽了回去。
还算清醒的大脑告诉我这句话一旦出口就会变成边伯贤新一轮苦口婆心地进行长篇大论的导火索。
我揉了揉隐隐发痒的耳朵,庆幸自己反应够快。
“不方便我耍流氓。”
然后下一秒就感觉到眼角上传来温温的热感。
边伯贤一偏头,飞快地在我眼角亲了一下,然后迅速起身,像以往每一次对我恶作剧成功一样得意又可爱地逃到了一边。
耳畔里仍是他刚刚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有点错愕地抚上刚刚被他蜻蜓点水一般亲吻过的地方,看到了他脸上满满的少年特有的顽劣神色,一行字渐渐从心里的深水区浮现出来。
我不信你。
我看着边伯贤,无数美好光线照耀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了温柔又不刺眼的光辉。
我不信你。
这句话无比清晰地浮在水面上。
收拾好了东西,又和孟明月、陈荷艺她们告了别,直到踏出校门口的那一刻,我才无比真实地意识到这曾经承载了我那么多欢乐和期盼的校园时光就此结束了。
抬头望去,只能堪堪看见落叶的尾。
像那无数的幸福和光景,转瞬即逝。
高三剩余的时间是在家里度过的,每一天都是没头没尾、浑浑噩噩,想找点事情做来填补那些空虚,可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整天都无所事事地度日。
高三后期的学习越来越紧张,学校抓逃课之类的违纪现象手段也越来越严厉。孟明月有一次翻墙想出学校,结果刚翻到校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了那个以铁血闻名在学生之中的冷面教导主任正在围墙外背着手巡视,只好又憋着气忍辱负重地翻了回去。
在各种非正常的计划与手段下,孟明月被迫从逃课大户变成了表面上遵守校规、实际大大小小各种班规校纪试了一个遍的伪三好学生,但毕竟市一高以学习为第一位,对孟明月的种种不良行为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表扬奖状该给的一样都没少。
边伯贤也因为家里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出国留学的一切准备,干脆直接就不去学校了,和金钟仁一样三天两头往我家跑,风雨无阻。
我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也感谢他们带走了一些房子里的死气,让我没有那么的冷。
冬去春来,春过夏至。
然后转眼间高考就过去了。
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亲身参加,亦或是不管是孟明月还是陈荷艺乐景,他们的反应都太过平淡,我竟没有感受到多少高考该有的紧张感和肃杀。
不必提乐景,他学习一直名列前茅,更不用提孟明月,什么难度的考试在她眼里都像小儿科一样,就拿平时水平不定很容易发挥失常的陈荷艺的话来讲:“这次高考的难度连模拟考的一半难都没有。”
信以为真,我连着发了好几条恭喜的短信,直到几天后听到边伯贤电话里陈颂弋鬼哭狼嚎的哭诉声,才明白简单的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