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49
他还是很坚定地握着我,没有一点儿要松开的意思。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告诉我,就算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他也会很坚定很坚定的选择我。我知道他在努力让我安心。
但是我的整颗心都在那个人身上,随着他的喜怒哀乐,他的话,他的表情,他皱眉的动作,跳转不定,忽上忽下。
我死死地盯着朴灿烈,看他的伤,看他面上的冷淡,看他微皱的眉,看他低垂的眼睫,试图去捕捉他每一个表情。
眼睛干得有点发痛。
然后我听到他说:“孟青,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紧接着,他又转向我,语气同样漠然。
“还有你,朴熙。”
包厢里的彩灯仍在活泼的一闪一闪,跳跃,闪耀,变幻,打在他的头上,脸上,打在他如玻璃珠一样空洞的眼睛里。
这是一种什么情况?
像是天塌了。就在这一瞬。
如受了重伤的猛兽,他拒绝着,缄默着,躲藏着,封闭着,隐匿着,他宁愿自己舔舐伤口,宁愿自己默默承受着,也不愿再让我去靠近。
他把自己锁在那个小小的黑暗空间里,而外面的我们,都没有那一张可以进入的通行证。
而我,就是那个罪该万死的罪魁祸首。
是因为我。
你算什么啊?
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他这样说。
那天我哭了很久。
我曾经以为我已经麻木到不会再流眼泪了,但是那晚眼睛就像没有门闸的水龙头,没有人可以去关闭,那些眼泪就源源不断地涌出。
我关不掉,也抹不干净。
但我清楚地知道这些眼泪并不是为我。
或许应该说,我的眼泪从来都不是为了我。
又想起我初中那篇作文里的情节了。
太相似了。
痛苦。难以言喻的痛苦。
那是我今后人生的预告吗?
那如果我当时一把火烧了它的话,我和我的朴灿烈,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了?
如果。
如果。
那么那么多如果。
可是现实从来都没有如果可以让我选择。
从来没有。
以前听人这么说过,人只会活在两种境遇里,一种是光明,另一种是黑暗。
曾经我的世界也光明灿烂,新鲜的白昼长到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但就在那一天,突然就被黑暗替代了。
无边的黑暗。
这是一个很糟糕的暑假。没有乐趣,没有愉悦,更没有盼头。
自从那天和朴灿烈大打出手之后,孟青很少再来我们家了,寥寥无几见面的那几次也是因为要陪孟明月来找我。
孟明月依旧没心没肺,她那天睡得很死,从晚上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我们这边的响动她一点都不知晓,我和孟青也约定好了都不说出来,让孟明月继续不知情下去。
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
偶尔少数时刻孟明月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我们也会用最常见的理由糊弄她。
“闹了点别扭。”
所幸孟明月对话从来只听一耳朵,懒得多想,也懒得深究,还算好应付。
我依旧在吴世勋的奶茶店里打工,他兼职老板的座椅依然坐得稳稳当当,那个当幕后老板的叔叔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整个奶茶店也就我们两个人,不管生意再怎么火爆,从始至终也只有我们两个人。
“人太多应付不过来就关门,我当老板不就是图一开心吗?”
他和我并排坐在一起喝奶茶,一边一起对着玻璃窗外的世界发呆一边这样懒散地说。
阳光照在他的发丝上,荡漾出一层又一层漂亮的光圈。
吴世勋还是对我很好,经过上一次我们互相的坦白后,他对我已经不仅是那种不动声色的好了,他的温柔,他的善意,他的照顾,被更多的拿到了明面上,摆在了明晃晃的日光之下。
内心真的过意不去,对吴世勋含蓄地表达了好几次我的意见他也没有改变,我也只好学着接受,也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去回报吴世勋。
我也试着又跟边伯贤提了几次分手,每一次说出来得到的都是他斩钉截铁的“我不同意”,有一次急得眼圈都红了大半,像个红眼兔一样撇着嘴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也只能就此打住,没有再提过分手这件事了。
我还欠着他三十万。我一直记得。
假期也和金钟仁见过几次面,每次一起吃饭都是去吃的那家肥牛饭,我一如既往地规定他不能喝酒。他的伤恢复得很快,他也很听话的很少去打架了,现在的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越来越吸引人的男人魅力。
至于我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