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14

鸡蛋面。

“我想吃鸡蛋面。”

我盯着眼前沸腾的锅，看着不平静的水面上不断冒出一个个透明的气泡，慢慢膨胀，然后“噗”的一下又破开，水汽四溅。

我突然想起来今年朴灿烈的生日我既没有送他礼物，也没有像以前的每一次生日一样给他做鸡蛋面。

寓意平平安安、长长久久的鸡蛋面。

啊。

这种生日必不可少的长寿面顾念肯定会准备的。

哪里需要我操心。

我用力晃了晃脑袋，把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不相关想法全部驱逐出去，拿起手边准备好的鸡蛋打进锅里，默数三十秒后关掉了燃气灶。

我现在的任务不过是做好这一碗面罢了。

我把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端到餐桌上，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叫朴灿烈的时候他便走了下来，径直坐到了餐桌旁就开始安静地吃面。

“吃完把碗放在这里就可以，等一会儿我来收拾就行。”我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稳着嗓音强装镇定地说完这句话，忍不住想要落荒而逃。

但是朴灿烈叫住了我，“朴熙。”

我停住脚步，不安到小腿打颤，不敢回头看他，“……嗯？”

不要。

不要说。

求求你不要那样说。

周围的世界似乎凝固住了。

我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屏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得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

背后的人过了好久才开口，声音极淡，“你是在……害怕我？”

你是在害怕我吗？

我愣住了。

我在害怕吗？

现在，我在害怕朴灿烈？

我无法平息自己，只有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涌动出我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

眼眶越来越热。

然后朴灿烈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我，他身上那股我无比熟悉的清冽气息从后背向我包围了过来，这一片小小的干燥的空气中满满都充斥着他的气味。

我用力地绷着腿站着，始终鼓不起勇气去回头看他。

他的声音离我这么近，仿佛触手可及，“你在害怕我。”

是一个陈述句。

我像个沉在水底终于浮出水面的人一样深深地吸了口气，艰难地回过头，所有组织好的措辞在看到朴灿烈的那一刻全部破碎瓦解，脑子里只剩下一阵一阵的空白。

他就站在我面前，低着头看我，低垂的睫毛带着点拒人千里的冷调，旋即他忽然扯开嘴角笑了，“你害怕我什么？”

我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手心里全是滑腻的冷汗。

“嗯？”他稍稍俯下身又靠近了我一点，紧紧盯着我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扫到我的眼皮，“我是你哥哥，所以你在害怕我什么？”

眼前是那张我日思夜想的好看面容，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快要止住了，连忙垂下眼睛避开他的脸。

我害怕你。

我害怕你讨厌我。

我害怕你不理我。

我害怕你觉得我恶心。

我害怕你再对我说出“希望你去死”这种话。

可是我一句也说不出。

鼻腔里都是他身上的好闻香味。

“你和边伯贤还在一起吗？”他平静地问我，平静到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怯懦地点头。

“呵。”朴灿烈轻轻笑了一声，更靠近了一些，把嘴靠在我的耳边，“小熙，你可以和边伯贤分手吗？”

“我……”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被我艰难地咽了回去，我僵着身子感受着他喷洒在我耳廓边的湿热气息，僵硬地再次点头。

“那从今天起，”朴灿烈直起身，向后退了一步，身旁他那侵略性极强的气息忽而消散开来，“你不要再和边伯贤见面了。”

我怔在原地，垂在腿侧的两只手不自觉握成了拳，死死地抠着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怎么，不愿意？”朴灿烈冷笑了一声，嗓音里像是揉了一把碎冰，冷冰冰地朝我刺了过来，“你做不到以后不和边伯贤见面？”

我低着头沉默了两秒，然后鼓起勇气想跟他解释：“因为我欠边伯贤……”

“行了朴熙，”但是他不肯给我解释的机会，直接冷漠地打断我，漂亮的眉眼里一点温度都找不到，“你只要回答我，你能不能做到以后和边伯贤断了联系？”

我听着他话语里的嘲讽，闭了闭眼，心脏突然安静了下来，“现在不能。”

朴灿烈看不出喜怒地一勾嘴角，刚刚嗓音中残存的那一丝温和也消失殆尽了，“好，很好，我知道了。阿念死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每天这样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