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6

那天，顾念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电话里她的语气很好听，“小熙，我累了，我想跟你谈谈。”

我愣了一下，连忙说：“好，那顾念姐姐我们在哪里见面？”

“在天台吧，我现在就在这里，你上来吧。”

我隐隐约约地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所以挂了电话直接就去找朴灿烈。

谁知道他去开会了，我只好找了边伯贤一起去。

到天台的时候我让边伯贤在门口等我，自己上去，我们约定好如果发生什么突发状况直接叫他的名字。

“小熙，相信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应付不来的事你第一时间叫我就好。”他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点点头，推开门进去了。

顾念坐在天台的边缘上垂眼看着校园，听到声响之后向我看了过来，没事人一样冲我笑笑，“来了？我们好好谈谈吧。”

我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低着头说了声好。

“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对不起啊小熙。”

我听着她没几分诚意的道歉，小声说：“我知道，我不怪你。”

“那就好。不过说真的，朴熙你倒也没资格怪我，你的有些心思比我做过的事情更恶心。”

我开始紧张起来。

“反正也是最后一天了，我们好好说说话吧，像以前一样。”

最后一天？

“人啊，总喜欢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就比如我，就比如你。我以为只要我做的够好就可以多在朴灿烈身边待一段时间甚至可以一直在一起，可到头来终究是我的幻想，比不过就是比不过。”顾念自嘲地笑，旋即又直勾勾地盯着我，“边伯贤对你挺好的，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小熙，有些事情该放下就要放下，珍惜眼前。”

我依然低着头沉默。我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我没法回应。

“你不要太执迷不悟，你要是放下了，你对于朴灿烈来说就是他最重要的人，你要是放不下的话，你就会变成我现在这个样子。说真的，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你真的是我妹妹就好了，我很喜欢你，我也很想像对待妹妹那样对待你。”

“但是朴熙，”她话锋突然一转，“你做了妹妹永远不会做的事。”

手心里涌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你喜欢朴灿烈就是不对的！”

“你住口！”我突然意识到边伯贤还在门后，头脑一热就冲上去想要捂住她的嘴。

在我冲到顾念面前的时候，她咧嘴对我笑了一下，一个翻身栽了下去。

“咚——”

血肉和水泥地碰撞的声音。

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傻在原地。

几秒钟后校园里传来女生几乎要贯穿耳膜的尖叫声，我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朴熙你傻子啊！快走！”边伯贤从门后冲出来把我生拖硬拽地拉走，他的脸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他拉着我混到人群里，尽力装出没事人的模样，和其他人一同随着人潮的涌动前往校园内。

我满脑子都是顾念最后看我的那一眼。

满眼悲凉。

校园里横躺着顾念血肉模糊的身躯。

四周都是迸溅的血迹，不远处是一滩恐怖的灰白色的粘稠液体。

我突然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自顾自地摇头蹲下，抱着膝盖拼命地低叫：“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推她，我没有推顾念，不是我，我没有……”

边伯贤一把把我拉起来，紧紧地抱住我，他的声音竟然也是颤抖的，“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一直在门后看着呢，我知道你没有。好了小熙，这不怪你，你没有推顾念，我知道的。”

他拼命地说“我知道我知道”，可说再多遍也止不住脸上慌张的神情。

他也在害怕。

树木在合适的季节里茂盛起来。空气里满是盛夏时浓郁的树木香味。

天空中滚滚而过的云朵。

光晕在云与云的间隙里来回出没着。

.

天台上的监控把一切都记录了下来，我去找顾念，我和顾念谈话，也包括我神色慌张地伸着手冲向顾念。顾念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更何况从监控的角度去看，像极了是我把顾念推下去的。

办公室里的气氛像是下雨前的天空。

我站在所有老师的中间，旁边是边伯贤和朴灿烈。

年级组长表情凝重，不停地喝水。一个劲叹气，“身为一个三好学生，唉，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

我徒劳地解释着：“老师，我真的没有推她，是顾念……”

“那是我推的？”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冷着脸的朴灿烈突兀开口，冷冰冰地说，“难不成监控会作假？”

边伯贤眉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