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于无形
里,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又示意客人把披风挂在她的衣服旁边,自然而然地问:“你找好住处了吗?”
“如果我说找好了,你还会允许我留宿在这里吗?”
“那就把找好的房退了吧。”她看着马甲上的暗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试试灰色呢?”
白色让他看起来非常傲慢而不可一世,黑色则让他充满凌厉的攻击性,也许折中会好些。
她对衣着的评价让伊格内修斯愣了一下,点点头说:“我会换的。”
露西亚也跟着点头,看向挂在客厅里被黑绒布掩盖的画,和画下只剩枯杆的百合花,转头对伊格内修斯说:“之前你带来的玫瑰花总是无缘无故枯死,但那束我自己挑的百合花现在还开着呢。”
她走过去把绒布拉开,露出一直被遮掩着的肖像,肖像上的她穿着黑色的衣裙,手里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她看向他,看见那宛如深潭般冰冷深邃的眼睛里有光如烟火般炸开,又再次沉默。
“克林索尔又进步了很多。”他简单地评价,并承认,“我收购了他的很多画,但漏了这幅。”
她叹了口气,“这幅是非卖品。我们还是去书房吧,谈话要在书房里进行才合适。”
她让他坐下,自己则去泡茶,洗了两个印着红蔷薇的杯子,泡了点花茶,好半天才端着茶水进入书房。
春天是个适合开始,寻找新机会的时期,看起来她的生活又要被改变了。伊格内修斯正在看被她摞在一起的孩子们送的礼物,听见她进来的动静,头也不回地问:“你把这些毫无美感的东西全都收集起来做什么?”
露西亚皱皱眉头,回答道:“这些是有意义的东西,和美无关。”
伊格内修斯冷笑一声,随意把画放回去,“你对这些孩子们的态度真令人妒忌。”
露西亚深吸一口气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阿诺德·斯宾塞说你在这里。”伊格内修斯习惯性想用手指拢住茶杯,被蒸汽烫到后才改换手势。
“噢,他呀。”露西亚点点头。伊格内修斯看向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炽热,让她不敢正视,她希望他把这目光分给别人些。
“我最近在和他写信交流学前教育的事情。”她说。
“看起来你已经选定了这条路,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了。”
“是的。还是你让我走上这条路的呢。”露西亚也学着他的语气嘲弄起来。
“请说。”
“你曾说过你并非白纸,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迎合我而已。所以我想在白纸上试试我的理论。这个时期的孩子灵魂还未浸染上任何罪恶,甚至连善良与邪恶的界限都无法分辨。他们最能解答我的问题。”
“家长们知道你拿他们做小白鼠么?”
露西亚摇摇头,然后说:“这说明我的想法和理论都是正确的。”
“真不错。”伊格内修斯说。
她不想说起这些,也无意再向他证明什么,又说:“我也还在写作,但没有投稿了。”
“为什么不继续呢?《匿名来信》已经重办好几年,还没有收到过真正的F投来的稿件。”
“嗯……有时候,专心写一部大部头作品是需要心无旁骛的。”她仍在修改那篇海岛上的故事。
“我恰巧有一本精装版的《飞跃群山之路》,戴维德大作家乐意帮我在扉页上签名吗?我已经拿到过本书女主人公的签名了,作家的也需要。”
露西亚冷淡地说:“我才不是什么大作家。那本书的成功多亏玛蒂尔达。”
“我没兴趣听文学家们自谦,还是和我说说这七年来的近况,如何?”
“那就不是近况了。”尽管这样说,露西亚还是缓慢地讲述起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事,不忘提及玛蒂尔达。伊格内修斯并不插嘴也不问起那些笼统事件背后更多的故事,用温柔而欣慰的目光注视她,她要溺死在紫罗兰色的海洋里,可也注意到他的眼睛无法被光照进。
露西亚会想起,有段时间玛蒂尔达的眼睛也是深沉的,现在,他眼睛的颜色和她的类似,叫她分不清凝望自己的是佩雷格林娜还是伊格内修斯。
在她讲述完后,伊格内修斯强硬地说:“那现在,你该和我回去了。”
露西亚放下杯子,“回去?回到哪里去,我已经是瑞恩斯特的公民了。”
“回我这来,由你找喜欢的地方住,你喜欢哪里我们就住哪里。”
“你又要把我关起来吗?”
“不,我说了,我们会结婚,然后……”
露西亚接过他的话,“去旅行,去走曾经走过的路,重新爱上你。但对我而言又些回忆还是就放在那里比较好,一个人回味比两个人共享舒服得多。”
“可我恰巧就是靠着那些回忆来到这里的。和你相信自己一样,我也相信我自己。”
“那就还是先说说你自己吧,这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