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干扰
“有人到加洛林酒馆,让酒馆把一些画片给我。”伊格内修斯说。
露西亚想起在梵高平原那次,商人为他们推销的留念机。那时她和翠丝特都觉得它是个好东西,能有效减少假新闻的传播。
但她们都没想到,留念机出现后,花边新闻变多了。
她的手紧紧抓住伊格内修斯,轻轻嗯了一声表示了解。她在想,那些画片是和内厄姆相关的,还是和伊格内修斯相关的,或者只有她一人。
她多希望画片上只有她一人啊。
伊格内修斯怕她知道后晕过去,换了一只手撑伞,以便把她揽入怀中,然后才轻声细语问:“没什么。内厄姆这段时间是不是在接触和骚扰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时,露西亚的眼泪已经和天上的雨一样,大滴大滴往下落了。她不停咬着指甲,想要自己冷静下来。
伊格内修斯忙抚摸她的肩膀,“我没有责怪你,只是希望你凡事和我说一声。”
说什么,怎么说?说她已经知道坎贝尔和女巫的交易吗?还是她知道他可怖的诞生过程?或者说他们的秘密基地?说自己被.操控、被诘责、被威胁?
她越想越委屈,进家门的一瞬间放声大哭起来。
伊格内修斯帮她把头发和脸上的水擦干净,让仆人去放洗澡水。
露西亚坐在沙发上缓了一阵,喝完一杯伊格内修斯接来的糖水,才终于说:“那个人总是在我离开学校时堵我。”
她还是不敢也不想说温妮·坎贝尔来找她的事。
然后,露西亚一五一十讲了这几天的遭遇——只是把自己被威胁的事实换成了轻描淡写且含糊其辞的语言。
作为把自己关在文字砖墙间的作家,模糊语义已经成为她刻在本能中的技能,只要她愿意,可以把大事描绘成小事。
出于担心,伊格内修斯反而没觉察到露西亚话中的不对劲,说道:“我们一起去瑞恩斯特或者去特科洛奇,离开这里。”
露西亚点点头,“我得先和阿诺德·斯宾塞说一声。但是……最近应该没办法离开了。”
伊格内修斯问:“为什么?我们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如果今天你累了,我们可以明天。”
露西亚思考一会后说:“可是有个交流会30号要召开。”
伊格内修斯知道自己拗不过露西亚,但还是说:“我28号要去特科洛奇的工坊。四月森都尼亚集会召开后,我会更忙的。”
“可是,我的事也很重要。”露西亚说,“只有四天时间了,我不想缺席。”
“四天啊……”伊格内修斯罕见地犹豫起来。
露西亚咬着指头说:“四天……只是四天,应该没有什么事发生吧。女巫不在,坎贝尔公爵也要为森都尼亚集会做准备了,应该,不会再注意这边了。”
“你能陪我去特科洛奇吗?然后我们再回来。”伊格内修斯问。
他还是不放心把露西亚留在这里。
“我还有稿子要修改,这个机会对我而言很重要。”
伊格内修斯还是妥协了,“好吧。”他本想提出帮忙的请求,还是把它咽了下去。
他也在心中宽慰自己,只是四天时间不会出事的。他已经让玛蒂尔达把那个人吃了,还把底片也烧掉了。只需要再等四天而已,等待是他最擅长的事之一。
伊格内修斯尽量陪着露西亚,直到28号,用传送阵将自己送去特科洛奇的沃森。
在掌握传送方式后,他去需要跨地区的地方都用阵法。这样缩短了两地之间的距离,也不至于在路上耽误太多时间。
不过,令他不解的是,所罗门似乎有意把传送法阵已然被发现的事实压下去。那篇文章到现在还没有发表,所罗门自己也仅仅使用过几次传送法阵。
落地沃森旁边的旷野后,伊格内修斯拦了一架奇形怪状的车,由此去往市内。
这里的机械放大了自然生物对人类而言有用的那面,而把无用之物全都去除,呈现出一种极端的姿态。
譬如拉车的机械装置,为了过分强调其灵活迅速的特点,有六只巨大的鳌足用以调整方向,使得整个看起来就像一节长了节肢的车厢,车厢下前方还有一个嵌着玻璃的控制室,控制室里延伸出来的长管子是这架车的潜望镜。驾驶员一个看着路面驾驶,一个通过潜望镜观察,以免撞到任何东西。在它的尾端,也有一根管道用以排出蒸汽。
这个看起来笨重的装置走起路来的确非常之快,底盘设计模仿蜘蛛的肚子,使车厢里的人能够十分平稳且舒适地坐着。
到沃森的火车站后,伊格内修斯下了车,找到印着机械蜘蛛的马车,出示自己的名片,然后上去。
车上已经坐了一个青年人,他的衣服布料价格高昂,裁剪得当,领针是两个黄金做的齿轮,栓有两条金链子,一直垂到胸前的口袋里,口袋外则别了一颗用齿轮和羊毛拼接成的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