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葬礼与一次旅行
露西亚回家时,看见伊格内修斯焦急地踱步,一只手拽着脖子的银项链,把项链尖端咬在嘴里。
眼见着露西亚终于推开门,他迎上去恼怒地说:“你到哪里去了?”
微弱的烛光映照在露西亚的衣裙上,即使模糊不清也知道,准是在街角肮脏的雪堆里滚过。伊格内修斯一把抓住露西亚肩膀,让她背对自己。她的整个背后都是污水风干后留下的痕迹,伊格内修斯提起她的大衣就像提起一只掉进污水桶的白猫,而白猫还在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
露西亚轻松地说:“我见到女巫了,一个是之前交手过的佩雷格林娜·巴托里,还有一个是被她称作时间女巫的莎拉·庞加莱。”
伊格内修斯爆发出数串疑问:“你怎么遇到她的?在哪碰面的?她对你做了什么?伤在哪里了?”
露西亚摇摇头,咬着嘴唇说:“没有伤着,就是有点冷。”她对伊格内修斯撒娇道,“所以,我先洗个热水澡,然后坐在壁炉前说吧。”
生怕遗漏掉细节,露西亚甚至在边描述的时候边拿出写字台,将事发地点和周旋过程全都记录下来,最后咬着笔杆说:“但是后来天色暗了,我没有看清楚时间女巫和她的能力运作的方式,只记得她有一柄像时针一样的枪……不对,三柄,时分秒,它们一转,她俩就消失了。但我不明白,她说的‘存在于任何时间线上’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和指针白树有关?”
“有的时候我很讨厌你这样。”见露西亚说完,伊格内修斯迫不及待地给出观点。
露西亚放下笔坐端正,不自觉前倾问:“什么?”
伊格内修斯抬起下巴,“像现在一样。明明处于危险境地,却说得像不关自己的事一样。”
“哪有?”露西亚反驳道,“记录也是生活中很重要的一环。”
伊格内修斯深深呼出一口气说:“我承认,但是比起事情经过,我更担心你自己有没有受伤。明天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露西亚举起双手,“没有没有,脑袋还算灵光呢。”
“所以她伤到你哪里了?”
露西亚盯住伊格内修斯,过了会才说:“好吧好吧,就是让我流了几滴鼻血而已。”
伊格内修斯走到她身边坐下,一只手撑着头看她,认真地说:“会不会意味着摔坏脑子了?大脑受损可不好办。大脑太精密了,你觉得没事,但可能万一什么时候就突然发作,变成一个呆瓜。之前在训练营就是,有个同学头着地摔了,突然有天就变成傻子。”
”哪有这样的事……“露西亚心虚地移开目光。
”你别抱有侥幸心理,我说的就是哈托普子爵的儿子。“伊格内修斯把手放下,补充说,“当年关于那家伙的医学论文有不少,后来听说是娶了布商家的女儿,现在两家关系有些紧张,前几天子爵还在查她家税务情况。还有,找她在外面的情人。”
“哈托普?佩内洛普·哈托普。”露西□□不自禁念出来。
“是她家。你认识她?”
露西亚摇摇头,“听说过。”说起来露西亚没敢告诉她自己去了趟梵高平原,这几次通信,尽管佩内洛普没有提及,也可以感受得到她的焦虑。
“之前倒是经常看见她,现如今也受到家族影响不常露面了。”
露西亚想到自己因为不想看她的抱怨而把信置之不理,心里升腾起强烈的负罪感。
伊格内修斯拉回之前的话题,“所以,你被佩雷格林娜伤到脑袋了?包在哪里我看看。”
露西亚忙说,“没有。好吧,我们明天去医院检查。”
伊格内修斯点点头,不忘问:“她为什么会把你认成时间女巫呢?”他压根没想道要她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露西亚还是摇摇头,说:“你呢?她有没有说过关于莎拉的事?”
伊格内修斯身子一斜,窝在沙发里,仰着头回忆了一番,突然说:“我之前说过要和你住在小房子里。”
“我烤够火了,要回房间睡觉。”露西亚猛地站起来,转过沙发就要走。
伊格内修斯忙翻身趴在沙发枕上抓住她的手说:“能不能去我房间睡?我出去了一天,现在才回来,你还让我好等。”
露西亚望向他那张有着柔和线条的大理石雕像般的脸,看见昏黄的火光在镶嵌的紫水晶上燃烧。她本来累了想要好好休息的,但伊格内修斯故意不好好穿睡袍,半遮半掩地露.出肩颈,那根银色链子泛着光,将她的视线引导向看不见的地方。
他跪立在沙发上,抓着她的手说:“我等了你很久。我在路上就盘算一会带你去哪里吃饭,吃完去哪里散步消食,我连路线都规划好了,结果你根本没打算和我一起。”
露西亚的脸更滚烫了,同时,她的脊椎也在埋怨,只好说:“好吧我承认,佩雷格林娜把我摔在墙上了,所以……”
伊格内修斯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