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针砭时弊
公议完了之后,齐誉又单独留下了彭文长一人,另商他事。 “这是我最新编撰的理工教材,你且看看如何?” “哦?哦……” 看懂看不懂的,先做做样子吧。 老夫子佯装认真地翻了几页,说道:“呃……这些个图形画得不错,棱是棱角是角的。呃……还有这些个古怪符号,看起来很神秘,几乎堪比道家的符篆了。” 嗯? 你这是在夸人吗?怎么听着像是哂笑? 齐誉见他敷衍,又道:“先生不妨细看了再说,我在这教程里加了不少的汉字的注解,你若能读得懂,那就说明我没写偏。” 彭文长本是私塾先生出身,多多少少,他都具备一些对于教科书的判断能力。 此外,他也是自己的心腹之人,常规的一些事情,基本上都不会瞒他。 盏茶时间过后,齐誉再次问道:“先生觉得如何?” “嗯,基本上知其所云。”彭文长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一脸谨慎地问道:“齐大人,这些是不是来自于外洋的学问?” “没错!”齐誉不予置否,回道。 “那,大人又是如何习得的?” “我是……因为一些特殊机缘,才侥幸学到了一些,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往事了……” 不由得,齐誉回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求学生涯,一时间沉浸了进去。 对于他的师从,彭文长倒是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扯起了其他话题:“齐大人如此推崇外洋教育,又是什么逻辑?难道,我华夏的文化不够好吗?” 说我崇洋? 咳咳,这个屎盆子可够大的,万不能戴。 必须得做出解释。 齐誉脸色一正,很肃然地说道:“我华夏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魅力上更是无以伦比。但是,这并不是说这文化十全十美,毫无瑕疵。” “此话怎讲?” “我认为,传统文化有精髓的部分,但也有差强人意的地方,咱们应该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则其善者而从之。” “呃……大人继续说……” “外洋文化虽然直白,但却客观,其中还不乏一些实用型的经验之谈,如此干练的好东西,为何不用?” 科技发展就如同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狂妄自大固步自封,不虚心学习人家的长处,谈何进步?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同理,别国精粹也可为我所用。 鸡蛋好吃,何必在意是什么鸡下的呢? 理是这么个理,但彭文长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的思维里,孔孟文化乃是万古正道,不可能存在瑕疵。 “齐大人,你刚才说,我华夏文化里面内含糟粕,文长对此却是不敢苟同,我孔子孟子的各大经典,那一个字不是内含妙义?” 呵呵,彭夫子的文人风骨还是蛮清高的嘛~~ 齐誉哈哈一笑,道:“先生莫急,且听我慢慢解释给你说,儒家文化的核心精髓在于其五常,即:仁、义、礼、智、信,他不仅教会了我们认知对错,还阐述了应该怎么做人,这一点,可谓是字字珠玑,无比金贵。” “但是,汉以后的儒家思想就衍生出了一些令人难以察觉的禁锢属性,而正是这种禁锢,压制住了我华夏人的创造力。试想,一个只会倡导服从和忠心的教化制度,又怎么会培养出人的探索精神呢?失去了探索,就是止步不前,止步不前的结果就是被人超越。呵呵,这就是孔孟之中的糟粕部分,此制度,难以培养出有创造性的精英人才。” 人才? 我华夏可历来不缺人才呀? 彭文长做着断章取义的理解,不停地摇着头,依旧是不予认可。 “哦,我再解释一下,我口中所提及的人才,乃是真真正正的栋梁之才,并非是指那些只懂得舞文弄墨的文人骚客。” 齐誉幽幽一叹,续道:“其实,我华夏人素来都不缺乏智慧和创造,缺得乃是一种正确的引领。我就拿火器中的火药为例进行说明,在发现和发明这块,我华夏比外洋早了七百多年,这本应该是遥遥领先的,结果呢?却是落人之后,这又是为什么呢?” 彭文长接道:“为什么?” “就是因为我华夏人对于火药的探索没有真正深入,一直停留在烟花炮仗为主的使用阶段。反观外洋,他们虽然是晚起后生,却慢慢摸索到了火器的应用,这就是最大的区别。我再以司南为例,就时间上来说,我华夏的发现比外洋足足早了一千多年,但是,咱们只懂得用它来勘察风水,不做他用。而外洋呢,却是用在了大航海上。” 突然,齐誉声色一转,凛然说道:“现如今,佛朗机国已经利用所掌握的航海技术,把战船开到了咱们芬港的屯门,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咱们再不痛定思痛,培养 出可用之才,如何去赶超他们?若长此以往下去,民族的屈辱史必不远矣!” “这……” 彭文长愣在了那里,并陷入了深思。 其实,齐誉只是用了最具说服力的军事为例作出对比,然而在事实上,科技落不落后,要从全方位上来看,并非是只有枪炮和航海。 对于这一点,齐大郎有着切身的体会。 如果说,外洋的科技发展没有现实中的这么发达,那么,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上的生存空间就会宽广许多。大了不敢说,随便搞点小发明就可以养活自己,又何必呕心沥血地去考科举呢? 良久后,彭文长才算是回过神来:“大人目光长远,洞察入微,分析得十分透彻,不仅能针砭时弊指出问题所在,还能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佩服!”一顿,他又问道:“我心中有个疑问,还望大人解惑。” “哦?说!” “既然我华夏的火药史如此久远,为何历代朝廷都不重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