阋墙
高个子男巫斜靠在窗棂上,出神地望着雨-打-黑-湖。
那时的他……走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路灯幽暗的光芒披在身上,大雨一滴接一滴,路边的水洼漾出浅浅的波纹,光怪陆离。
他们约定过:喝最痛快的酒,唱最高亢的歌……只要活在这高山湖泊,一起在这天地间逍遥快活,哪怕让他苟且一辈子、甚至折十年寿都可以。
可他如今孑然一身,宛如这暴雨中的一片枯叶,孤零零地飘在水面上,不多时便沉入湖底。
他到底做错什么了?
他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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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如何区分埃瑞达努斯和塞恩特鲁斯,啊?”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大笑着一手搂一个,强行将威尔克斯兄弟挤在一起,展示给车厢里的其他少年看。
“我之前不是说过,‘威一’消停、‘威二’能作嘛!瞧——”
埃文·罗齐尔说着,拽住塞恩特鲁斯·威尔克斯的一只胳膊——后者正拼了命地挣脱拉巴斯坦的束缚,将他“解救”出来。
埃瑞达努斯自始至终没说话,也没动,“消停”得像个死人。他这副冷冰冰的态度总能在斯莱特林学院里引来话题——不论是好是坏。就像现在——
“你小子怎么连声都不吭?!”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瞪着眼睛,空着的手一把扳过埃瑞达努斯的后颈,“对本大爷有意见?嘶——”
没等在座的几位回过神来,拉巴斯坦好像全身通了电似的,他两手一麻,立刻甩开了身旁的少年——再一摸头,发梢都被燎着了。
“呦,动手是不?!让你好好尝尝本大爷的‘断子绝孙手’——”
塞恩特鲁斯一看他哥有难,整个身子一扑,当即跟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扭打起来。埃瑞达努斯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魔杖往兜里一揣,然后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观看这一幕的埃文·罗齐尔爽朗地笑了,他的笑声带着点回音,仿佛跟大家隔着遥远的时空。
说来也怪,哥俩里总有一个不安分。
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的父亲走得早。作为长子并且早早地继承了家业的罗道夫斯还没毕业便同他的未婚妻、布莱克家的长女贝拉特里克斯一起被“那位大人”招揽过去。
罗道夫斯从小就是个懂事、识大体的男孩子,尽管跟人交往的时候总是端着架子,但从不惹是生非,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拉巴斯坦就不同了,虽说长兄如父,但在他身上根本找不到半点罗道夫斯的影子,更别提他刚步入霍格沃茨的校门时就是个混世魔王,对任何想要接近他的人都毫不客气。虽然中意他的女孩也有不少——可谁让他是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
不小心卯上的人就等着走背字、倒霉找上门吧!
相比之下,虽说塞恩特鲁斯·威尔克斯算不上有多听话,但在混世魔王堆里并不拔尖。除了他亲哥之外,塞恩特鲁斯跟埃文·罗齐尔走得非常近。埃瑞达努斯有时看着他,看着看着……仿佛塞恩特鲁斯才是埃文的亲弟弟,而不是众人眼里那个碍手碍脚、浮夸又讨人嫌的塞特斯·罗齐尔。
诚然,在他们这个斯莱特林小团体当中(其实说“小团体”都算谦虚),没有人不知道埃文和塞特斯的生父埃萨茨尔·罗齐尔是“那位大人”麾下少有的、可以比肩安东宁·多洛霍夫的悍将——埃萨茨尔办事一向谨慎、稳妥,而且在政商界都能说得上话。更何况罗齐尔这位家主也是最早追随“那位大人”的人之一。只有傻瓜才不想去混脸熟。
至于他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对此怎么想……他早就习惯了跟任何人保持距离,露不露脸都不会让他掉块肉,所以也就无所谓喽!
巨乌贼慢悠悠地游过公共休息室带菱形格栅的落地窗,将他瘦削的身躯笼罩在它的影子之下。
有时连埃瑞达努斯自己都没有觉察,他这性子有点像西弗勒斯·斯内普。
塞恩特鲁斯打从一开始就很反感那个油腔滑调的黑发小鬼。其实反感的主要缘由并不是对方的混血出身,而是他跟他哥在某些方面实在是太像。说来也巧,他们哥俩也只比斯内普小一天——勉强算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了。
“哥,”有一天,塞恩特鲁斯终于忍不住了,“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下去会变得跟那个油腻腻的小子一模一样?”
塞恩特鲁斯是好意,毕竟他根本不想让自己的亲哥哥也变得那么人神不近。但是斯内普又与他亲哥有本质上的不同。
他们哥俩早就知道,西弗勒斯·斯内普拥有堪称炉火纯青的大脑封闭术,没有人能完全摸透他的真实想法。哪怕他一遍一遍地在嘴里叨咕“支持黑魔王”,可难保他只是为了能在众人面前鼓脑争头,好让包括卢修斯·马尔福和埃文·罗齐尔在内的“学院首席们”对他投去青睐的目光……塞恩特鲁斯好不容易嘟哝完,眼巴巴地瞅着他哥。
“‘学院首席’?!”埃瑞达努斯因一时惊讶而忘了绷住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