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燕燕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带着几分震惊问：“你说你也挨过饿？”

傅玉行自然地点点头：“我十八岁时自以为学了一身本领，初出江湖，在客栈住宿的时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替人解围，出门的时候没有关门，回来后钱被人偷走了。

后来饿了三天三夜，那贼才好心地给我半个馒头。”

燕燕觉得不可思议，“那个贼竟然如此大胆？”

傅玉行苦笑：“他……哎，我打不过他。后来没有办法，就和他做了朋友。”

傅永安听到他说的话，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四爷爷，你说的不会是和沈听楼沈大侠的初遇吧？”

傅玉行拿剑柄轻轻点了点他的头：“专心练剑。”

燕燕把头转向墙壁，笑了起来。

片刻才转头回来，依旧望着那月亮说：“我以前也贪食过，是跟在小姐的身边的时候，她长得特别美，人也好。总给我开小灶，说我瘦。”

傅玉行看着她空洞的眼睛，总觉得这一潭死水下面似乎是涌动着什么，于是他开口询问：“后来呢？后来怎么就不贪食了呢？”

燕燕沉默了良久，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大侠为何格外喜欢与我说话呢？”

傅玉行想了想：“起初是因为你瘦的让人印象深刻，后来你的周全也让人印象深刻，现在你的故事也让人印象深刻。”

燕燕不解地看向他，傅玉行说：“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个故事，但是想必是精彩的。”

燕燕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光彩，然后直直看向他：“你走之后会记得我吗？会记得多久？”

傅玉行笑了笑：“给我这般感觉的人，你是第四个，前三个都是我的此生挚友，至于你……我也许大概不想记住你。”

燕燕好奇地看向他：“为什么？”

傅玉行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不想记住你，我要带走你。”

燕燕没有再说话，她把眼睛移向那轮圆月，此刻她心潮澎湃，无论对面的人是出于什么原因，何种理由，说出这句话，此时她都不想拒绝，她怕自己再开口，就是答应。

傅玉行感觉到她的异常，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快乐，对人冷淡，真心的笑都笑得很僵，挨过饿却不爱吃饭，瘦骨嶙峋，即使你是我偶然遇到的路人，我也会想办法帮你。

更何况……”他似乎是咀嚼了一下要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郑重：“更何况，我觉得你特别的合眼缘，虽然现在我还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关键，但是我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燕燕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像是被温暖的火点燃了一般，她终于还是开口了：“大侠，我……我还有自己的事情没有做完，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等我做完了，你……您……”

傅玉行点头：“这是自然，那说定了，你事情做完，我带你离开。”

傅永安只是练了一趟剑法，回来就听到了这句话，当场僵住，口不择言：“四爷爷，你要纳妾，问过我秋奶奶吗？”

傅玉行眼中杀气一闪而过，燕燕听到这话却是笑了，她没有再避讳，僵硬的笑容越来越大，冰冷的笑容透着一股血腥味儿。

傅永安看得惊心动魄，几乎要逃跑，然后就听到自己四爷爷的冰冷声音：“看来我需要再次强调，秋心，她是我的朋友，但是两家并无婚约，我与她并不是话本所说的那种关系。

还有，刚才你练的那部剑法，错了二十处，现在开始，给我练到没有错处！”

傅永安练剑的时候，突然悟了，是自己被表象所困，理所应当地觉得长得英俊帅气，和蔼可亲的四爷爷是好人，笑容僵硬可怕，面黄肌瘦的燕燕姑娘是不好相处的人，可是实际上，燕燕姑娘才是好说话的那个，而自己的四爷爷……

燕燕终于笑完了，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看向傅玉行：“大侠，你这次来濯城，是为了找那枝簪子吗？”

傅玉行点头：“这也是原因之一。”

“敢问这个簪子，背后是有什么意义吗？”

傅玉行叹息了一声，说：“这个簪子，是秋心的。”

燕燕愣住：“江湖第一美人秋心？你的……”

傅玉行带着几分无奈：“是的，就是那个女人，她托我来濯城找的。”

燕燕回忆了一下那张图上的簪子，说：“那支簪子，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我在濯城有些人脉，我会尽力帮你找寻。”

傅玉行点点头：“那就劳烦了。”

又过了一会儿，等到傅永安把二十处错误变成八处的时候，燕燕端着空盘子回去了。

等她走了，傅玉行叫傅永安回来睡觉，傅永安怨念未消，阴阳怪气地说：“怪不得四爷爷一直不和秋心结婚，原来喜欢这样的，变态”

傅玉行看向他，皱眉说：“哪样的？怎么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