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哥哥

林而安其实觉得叶然成确实像一个哥哥模样的，她觉得哥哥才不该像故事里的什么骑士、什么守卫那样，听着有些没人味，哥哥也该是个充满生机的存在。

她见过叶然成逗苒苒，那时候苒苒刚上一年级，不识几个字，初一的叶然成拿张寄来的水电单子读地起劲。

他说，“亲爱的叶苒苒小朋友，寒假很快就过去了，学校写信来提醒明天就要上学了。”

那时贪玩没写作业的苒苒一下就害怕地大哭，而叶然成却在一旁笑得倒地。

林而安想，兄妹之间，大概就是这样打打闹闹，生气却总是会原谅，绝交又总是会和好。

大概就是切不断的缘，血缘、亲缘。

每次叶然成逗林而安，她觉得，他确实将自己当作亲妹妹了，不生分。

可这么一想，她又觉得有些恼，林而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她也确实打心底希望然成哥好，她总是愿意心疼他的。

2011年，叶然成初三，那时候的而安还常找苒苒妹妹，两家大人虽来往不再同往日密切，却将想念和爱都托在彼此的孩子身上，而安也无形之中担了一个姐姐的身份。

林而安记得那天她在苒苒房间给妹妹念课本，隔壁叶然成的房间传来些争执。

大概是哥哥约好去打球，叶妈却觉得学习要紧，两人稍起口角。

叶家算是书香门第，叶爸叶妈在他们的年代都是高中毕业的高材生，当然是希望大儿子中考临近，抓紧时间加把劲。而哥哥的计划却小有不同。

但最后哥哥还是从了叶妈，家里又安静了，只有不被大人们听见的林而安轻轻朗读的声音。

那天该是她最后一次敲敲哥哥的门，以前都是和苒苒去闹。

但那次她开了个门缝，有些紧张地望向床另一边的书桌，不知是害怕哥哥哭，还是怕他凶自己。

目光向上一抬，就对上那双有些疲累却柔和的眼睛，

“哥哥考试加油！”她说着些无用的鼓励话，那是她能想到的最好问候，

而后，她又加了一句“打球也加油！”

叶然成笑了，苒苒似懂非懂，但这小孩怕是都听了去。

“好的，谢谢小而安，而安长大了。”

那天之后，林而安就不常去叶家串门了，她以快上初中为由头，决心用功读书了；

但或许，她只是怕打扰了叶家大哥备考；

又或许，她是想快快长大。

七中秋季校园篮球赛很快就要开始了，这比赛算是全校期待的大型赛事之一。

十七也成日和林而安叽叽喳喳地幻想比赛盛况，初高中部有决赛半日假不说，到时候还有去年金银奖牌班级，也就是现在初三高三学长们的中场表演赛。对低年级的女孩子们来说，这可是绝世福利。

“初一年轻不懂事，今年我一定要提早去占位置！”

十七在课间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你必须和我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

林而安虽运动神经不发达，却是喜欢看篮球的。

她记得去年决赛，和十七慢悠悠先吃了晚饭再去，体育馆就没几个好位置了。

后来她们找到二楼边廊，在半空见证了高二9班的夺冠。

林而安记得清楚，叶然成头发被汗水打湿了，重重的，跑动的时候好像发尾都使上劲似的扑腾；

他会随意地把运动衫抓起来拭去掉进眼角的汗；

也会气喘吁吁仰头大口喝水；

他投球的时候很认真，只盯着手里的球，好像满场馆的尖叫和热腾氛围与他无关，

然后，他总是投中的。

“今年一要和13号合影！求求了！”十七这会已经开始咆哮。

13号是去年初中部的MVP，也是段里传得沸起的“学弟打学长”名场面制造者。

“打”是指那时候他一人疯狂得分，甚至他在的初一2班队伍要赶超初二，但也不负众望，他们班首战摘得银牌。

13号叫沈文浩，是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平日里文静不说话，到了篮球场上就是一个风驰电掣，去年比赛他可以说是一战出名，十七的心也就此被拿下了。

“好啦十七，要不你也上场去，当个17号，做个兄弟啊！”

“而安，你这说什么呢！什么兄弟！”十七恼得要扑上来打架，

“那我倒要看看，去年下半场高中部比赛你看得比自己班还认真，硬是要看到最后，那你是想和谁做兄弟啊！”

林而安伸手去挡十七挥来的假招式，

心想是被猜中了，不过，

不是兄弟，算是交情不深的兄妹……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