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叙旧

林而安还愣在原地呢，她发现叶然成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不知心虚什么移开了视线。

大概是不喜欢的人，连对视都不愿意的吧。

可是……叶然成真好看，目光慌乱无处可落，去盯讲台角儿散掉的粉笔，思绪却还抓着窗边的人影。

不，林而安暗自决心要客观，这叶然成是在样貌上得了叶家老祖宗的真传，是基因好，这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应该说，叶家人都是好看的。

然后，她就看到叶然成朝自己走了过来，直到这个身影快将自己罩住。

“怎么了？”

这个高个子刚睡醒的叶然成，边引自己往教室外走边询问。

林而安这才意识到，这人是以为自己找他有事呢。现下就应该嘲讽一通，说他自作多情呢。

可她没有，林而安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打分表，“来看你们眼保健操认不认真呢。”

叶然成顿了一下，显然他早忘了还有这么个学生活动。

然后他好似笑了，“我送你下去。”双手往口袋一放，便先往楼梯口走。

林而安不知是跟上还是留下，却没等内心争辩出是非就已经追了上去。

他下了半层，停在楼梯转弯口，那有个自动贩卖机，从口袋摸出几个硬币，等林而安下来。

“喝哪个？”熟稔得不行，倒显得林而安有些局促。

她硬着声“谢谢然成哥，我不渴。”

“知道叫哥呀，那哥请你喝牛奶吧，小的时候不是天天吵着要喝吗。”

是了，她小时候天天跟着叶苒苒叫他哥哥，那时候有空便吵着要去叶家找苒苒玩，到头来却是和苒苒一起闹哥哥。

小学的时候，有次两个小孩打闹兴奋不睡午觉，被叶妈一股子丢给哥哥，叶然成把两个小小人赶上他的大床。

而安在最里面靠墙，苒苒睡中间，他侧着身躺在床边哄她们睡觉。手臂搭在苒苒身上，手掌落在而安那侧。

林而安记得，然成哥哥学着大人们做的，轻轻拍着被子，他的手掌大大的，很温暖。

“现在长大了，不怎么喝了”

林而安站在几步外，安静地回答。

她的视线落在轻握着几枚硬币的那只手上，分明的关节和隐在手背的突起的青筋，小小的圆币显得那只手更大了。

林而安突然有些出神，觉得陌生，又熟悉。

“那你来选吧，不然怎么买通你别给我们班扣分呢？”

叶然成自顾自开始投币“自己选。”

这下林而安一点折都没有了，且不说他是在买通她，二人两不相欠，再来她知道自己如果不选，他真有可能一直把手头的零钱投完。

他不心疼钱，她心疼！

“咚”这是叶然成投的五个硬币，林而安有些着急。

她不自觉上前一步，伸手去按叶然成抬起的手臂。然后瞪了他一眼，却不想他也正看着她，眼里藏着笑。

她一下不敢再瞪，只得转向售货机，五个硬币，正好是一盒牛奶的价格，她又看叶然成，他绝对是故意的！

林而安有些恼，刚刚碰他胳膊的手直直去按了一瓶咖啡和一瓶果茶，正好五个硬币。

“哥哥也别渴着了。”

林而安把那瓶果茶递给叶然成，有些故意。

她记得他不怎么喝果味，小时候每次被逼着喝完妹妹们剩下的，都会微微皱眉，一仰头喝药似的饮尽。

对方笑着从她手上接过，“我们而安，这么懂事啊？”

他弯下腰与她对视，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伸出来又去拿另一瓶，

“但是你还小，喝咖啡不好。”

然后叶然成拿那瓶微冰的果茶贴在了林而安的脸颊上，

“看你脸红的，应该是上火了，还是喝点凉茶，哥哥委屈一下，帮你喝咖啡好了。”

林而安被冰的一个激灵伸手去拦，但叶然成一瞬便离开了，倒是她一手接住了那瓶水蜜桃味茶，一个人不知所措得像是要发火，却又看着有些发懵。

“好啦，虽然哥哥想再和你叙会儿旧,”

叶然成直起身子，又替她理了理弄乱的头发“但再不跑的话，大概就得罚站了。”

林而安像是一道电流从身过，抓着手里的茶就往楼下跑，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那眼保健操的伴奏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楼道里安静得出奇，显得身后传来男性低沉的声音格外入耳。

他说“记得给满分。”

果然，不是讨厌而已，是讨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