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八】

顾不上和刘冀详细交代自己后续的计划，方以寒只是粗略地将计划的大概说给他听了之后，便慌里慌张地跑出去了。

还坐在病床上的刘冀都来不及叫住他，只是在身后扯起嗓子喊了他几声，见怎么都叫不回来，索性就放弃了。

“唉……真的是，都让他不要这么急了，”刘冀叹了口气，双腿盘坐在床上，一双手跟老头子似的揣进病号服的袖口里，“这后续的内容都没解释完就跑了。”

他说着，撇了撇嘴，随即将手伸向床头柜上摆着的终端。

“还好，先前还留了个副本在。”

方以寒一边朝着结界中心圈的方向跑，一边紧张地用终端不断地拨着辛卯的ID号码，却始终得到忙音的回应。

因为脉冲不足够他用在瞬身之术上，也不足以催动飞踏游走，方以寒只能纯靠两条腿往目的地赶。

“虽然我姐告诉我说，辛卯身上有某种保护术法在，绝对能够保住她的性命，但是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一声。”

接到向逸恺的通话的时候，方以寒还在和刘冀继续完善后续对付方淮的计划，而在得知寰塔高层同意让辛卯一个还没有正式成为辰侍的候补人员，去对付方淮的原因后，他立刻就坐不住了。

之前就觉得很奇怪，以那群老家伙的性格，怎么可能同意让辛卯这样一个候补，甚至还没到候补资格，还只能算是学生的人来对付方淮？

“啧……”他不满又不安地咂了咂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他还是经历太少，也不够成熟，竟然会漏掉这么关键的细节。

最近也是松懈了，明明是这么关键的时期……

方以寒咬了咬后槽牙，又拨了一遍辛卯的ID号码，却得到了同样的忙音。

“啧……接电话啊！”

他忍不住碎了一声，着急得眼角都开始微微发热，却也只能无奈地将绑着终端的手腕放了下来，一心一意地继续往中心圈赶。

然而到达现场的时候，他却发现中心圈被另一道结界完完全全地包裹在其中。

方以寒心里咯噔一下，在距离这道看起来密不透风的第二道结界外站定，微微喘着气，打量着面前的像结实的墙体一般的结界外壁，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抿了一下嘴唇，咽了口唾沫，随后才慢慢朝着它走近。

明明手指都没有触及那层看起来毫无生气的壁垒，此时此刻的他简直心跳如擂鼓，像是在害怕什么。

他咬紧了后牙，犹豫了一秒，还是将手掌贴到了结界外壁上仔细感受。

方以寒闭上双眼，接着又皱着眉头睁开眼，神色凝重地仰起头，眼底蔓延开一片茫然。

这的确是辛卯的脉冲建立起的结界，但是……

他眉头紧锁着，用之前辛卯交给过自己的办法，试着调和与筑造了这层结界相同比例的脉冲，然而却始终无法调和出相应的比例来。

那双黑眸里忽然出现了动摇，随即方以寒慌张地捶了一拳那层坚固得根本无法穿透的结界，而后一拳又一拳地击打在不可窥见其中景象的结界壁上。

“辛卯……辛卯！——”他一只手的手掌紧紧地贴在结界外壁上，另一手紧握成拳，不断地捶打着坚若磐石的壁垒。

可是面前的屏障，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都分毫不可撼动，又没法顺利通过。

她故意的。

方以寒几乎要把自己的后槽牙给咬碎。

她故意将这道结界完全锁定，不让外面的人进来，而里面的人也没法出去。

换句话说，就是辛卯完全将结界的出入权限给卡死，或许只有她才能成功出入。

……不。方以寒微微垂眸一思索，再次抬眸时，眼底的焦躁几乎快要脱离他的双眸，疯狂地往外溢。

以辛卯的玩命程度，还有她对自己的了解程度，恐怕就连她自己都没有这道结界的通过权限。

思绪及此，方以寒微微一顿。

要是他没有猜错，对辛卯的了解也没有偏差的话，她会这么做，多半是觉得自己这一行肯定是凶多吉少。

因为……所有的术法都会在使用者失去意识，或是脉冲用尽，又或者是完全死亡后才会失效。

……从某种方面来看，辛卯其实也是个疯子。

自喉间挤出一声不甘的低喊，方以寒又敲击了几下面前这道完全阻挡了他视线的结界屏障，却绝望地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完全没有动摇它分毫。

他脱力地靠在了其上，身体慢慢地沿着它的外壁向下滑落，最终呆坐在这道坚实结界的壁角处。

方以寒脸上的表情阴霾不明。

或许是因为多了这道结界的原因，原本因为方淮脱出封印阵的巨大动作而出现了剧烈震动的地面，以及来自于中心圈内的震耳声响，此时此刻竟然全数归于平静，四周完全没了动静。

对于其他人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