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
当年白纻作春衣,风流嫌锦绣的上京第一公子,怎会……
萧祯提了提唇,越发觉得事情有意思的很了。
班稚脸蛋哭的花作一团,胭脂揉碎了落在眼皮上,像是被谁打了一拳。
她不明白自己现在这副丑样子,还要伸手讨抱。
只是短暂的碰到晏归衣角,便被凭空一声娇呼打断:“弄玉哥哥,我疼。”
班稚扑了个空。
珠珠素有心疾,犯起病来嘴唇乌紫,像是被谁吸去精血。这样躺在映雪怀里,瘦瘦小小的一个人,看上去多可怜。
她抽泣着,哀哀地喊疼。
没人能拒绝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晏归摘下贴护腕,嘭地掷到地上,正巧滚落到班稚脚边。
他毫不犹豫地抱起了珠珠。
腕骨缠上珠珠的一头乌发,便化作绕指柔。
原来他是怕护腕凉到珠珠。
晏归径直绕过几人往外走,班稚想跟上,却被猛然箍住腰肢,一把扽了回来。
恍惚有谁出声调笑:“还挺细。”
一众婢子姑娘跟着晏归跑了出去,没人再去管一个落单的班稚。
她有些怕。
眼睫扑簌簌的落下,像落羽栖息的蝶。
萧祯为她找借口,这张脸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可以看的。
但看她要掉不掉的眼泪,恶劣心大发,故意地,“晏归不要你了。”
班稚抖了抖肩膀,别过头去,要挣脱他的怀抱。
“你要哭么?”萧祯好像对她的反应很好奇,略倾下身,捧起班稚的脸:“他喜欢你什么呢?”
“长的丑,还是在其他地方有什么巧——”
蓦地,他顿住了。
脸蛋尖尖的孩子哭的乱七八糟,热烫的泪砸在手背上,晕花了脂粉。
萧祯摸了一手黏腻。
他看着这张哭花的小脸,有些躁的厉害,抿了一手的脏,还要吼她:“哭什么,只知道哭!”
班稚被吓的哽咽。
憋不住,哭的更厉害了。
泪水溶化了脂粉,萧祯这才发觉,可能这张乱七八糟的脸,是有人蓄意为之的扮丑。
他怀着自己都不知为何揣揣的心,跳动如鼓擂。
他松开班稚。
下一瞬——
冒着热气的帕子捂在了班稚脸上。
声音很冷:“敢乱动就杀了你。”
但擦拭的手却很温柔。
钟鸣鼎食养大的小殿下,何曾这样伺候过人,手法生涩,却也能一点一点小心仔细的给擦拭干净。
半刻,帕子从脸上移开。
萧祯久久没有开口。
都说天子独女,那位如珠如宝的公主殿下是人间少有的好颜色,但今日却被人轻飘飘给推翻了。
不费吹灰之力。
萧祯就觉得,晏归这种人,总不会那么没品味。
原来是藏了一只小凤凰,筑了梧桐笼子,藏起来,不肯让人看见。
萧祯手指细长,又很柔软。
啪嗒一声打开胭脂盖子的时候,这个桀骜不驯的天潢贵胄罕然地顿了几秒,紧接着,是从脖颈蔓延向上的点点红粉。
像是羞赧。
班稚只以为是错觉,不然萧祯的手怎么会这样冰凉,还隐约在抖。
事实上没过多大一会儿,萧祯的身体回暖,语调也重新漫不经心起来,“你要跟我走么?”
班稚怔住了。
萧祯继续道:“在我那里,没有人会欺负你,也没有人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他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近乎蛊惑地,“你喜欢吃玫瑰糕么?软软的,一口咬下去有流心的蜜糖。”
他说:“你想去尝一尝吗?”
班稚其实并不看中口腹之欲,她张了张嘴,刚要开口,一声非常不合时宜的咕噜声在耳边响起。
是她的肚子。
班稚耳朵尖都红的透彻。
一声压的极低的轻笑,没有等她做出任何解释,萧祯让她闭眼。
指骨摁在眼皮上,沾着黏腻的胭脂,一层层的打圈揉捏。
没有很久,萧祯说,好了。
她睁开眼睛,萧祯将她推去妆镜前,问:“好看么?”
好不好看尤其次要,只是恐怕映雪和点秋都要在萧祯面前甘拜下风。
先前只是丑,丑的让人不堪入目,但能看出是个人来。
如今整张脸被胡乱点了胭脂,样子像极了园子里养的大马猴。
班稚瘪了瘪嘴,想说的话硬生咽了下去。
在萧祯催促的目光中,十分违心地夸了一句:“殿下手艺超绝。”
萧祯满意地点点头,抬了抬下巴,声音轻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