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林娘先是找了个理由到灶房去做事。林娘在宋湉儿身边伺候多年,林娘离开,宋湉儿没有只言片语的挽留。挽留什么呢?宋湉儿本就不是个有情义的人。
林娘藏了灶房一把刀,并将丢刀的责任承担下来,灶房里的人对她很有好感,只当刀是丢了,便无人会猜想那把刀是被人藏起来了。
藏刀之后,林娘不急着立刻行动,她在等,等灶房丢刀这件事缓缓被人遗忘。
林娘在宋湉儿身边伺候那么多年,深知宋湉儿的各种习惯,故而寻找时机杀她并不难。
半个月后,林娘在夜间,借以送夜宵之名敲开了宋湉儿的房门。
就在宋湉儿开门那刹,林娘挥刀而出,这一刀带着十足的怨愤砍向宋湉儿的脖颈,宋湉儿的血喷薄而出,温热的血溅到林娘全身上下,仿佛是毒一般,血液所在之处,有一种灼热的疼痛,又带着不可理喻的畅快淋漓。
看着宋湉儿在她面前倒下,连呼叫都来不及,就这么倒下了。宋湉儿倒下时,对上她瞪大的双眼,一股情绪从心中升腾而出,糅杂着害怕、颤栗、惊恐、喜悦、如释重负……看着宋湉儿趴在地上抽搐,林娘的手也不自主的颤抖,那把沾着血的刀几乎都要拿不住了。
她是可怜之人,终究做了可恶之事。
林娘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脚步不过二十,林娘猛然怔住身子,院门外站着个人!那个人定定看着林娘,眼神空洞。
夏末的夜晚应是清凉的,他的额角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在檐下灯烛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林娘惊愕的将刀远远地扔在一旁,脚如灌铁,沉重的前行两步便再也走不动道了,“宸儿,娘没有……娘不是故意的……”林娘向傅宸伸出手,却看见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血。
林娘忽然就哭了,她这双罪恶的手还有何资格拥抱自己的孩子?
傅宸呆愣的看着林娘,动了动嘴唇,却没有一个字能从口舌间挤出。直到看见林娘跪倒在地,双手抱着头失声痛哭,傅宸才回过神。
他上前抱住林娘,在她耳边轻唤,“娘亲······娘亲······”
宋湉儿虽每日亥正时刻不准再有人进入.她的院落,可旁边还是会住着守夜的丫鬟婆子,林娘大哭不止,傅宸怕引来人,便捂住林娘的嘴,向来温和的脸上多了一丝坚毅,“娘亲,我们先回去再说!”
回到林娘的房间就看见桌上摆着傅宸带来的药与蜜饯,林娘觉得心中难受,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汹涌落下。
傅宸谨慎的关好房门,抵着门蹲下,静静看了林娘片刻,起身向林娘走去。
傅宸拿过桌上的药,放在林娘手中,细细听去,他平静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的尾音,“大夫说这个药在熬制前需浸泡小半个时辰。娘亲怕苦,我带了些蜜饯过来,每次服药后娘亲可以······”说至此处,傅宸哽咽无声,眼泪不自主的从颊边滑落。
傅宸跪在林娘脚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都怪儿子无能,才使母亲这般痛苦。”
林娘眉眼间尽是疲累绝望之色,“怎么能怪你······怎么能怪你······”
傅宸擦干脸上泪痕,重归平静,“娘亲需记得今夜什么都没发生,只有儿子深夜前来探母,小聊片刻后,儿子离去。”
林娘不知所以的看着傅宸,傅宸眼中的坚毅更深一层,“只要娘亲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儿子便有办法让此事与我们毫无关联。待此事结束后,我们母子就离开此地。”傅宸看着满身血迹的林娘,转身向外走去,“娘亲先去换一身衣服,将这件污衣交给我处理。”
林娘静默了片刻,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儿子。现在她除了盲目的相信,还能怎么办呢?
傅宸的处理方法很简单,没有证据,官府即便怀疑又能奈何于他们?若是实在被官府逼得急了,傅宸就替林娘顶下所有罪责。
林娘平日里虽娴静,却也是个聪慧的女人,今日若不是傅宸的突然出现,这个命案,林娘自己便可以做得滴水不漏。
人证除了傅宸本人,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但是物证,目前有二,其一是林娘身上那件血衣,其二是林娘惊慌时丢下的那把刀。
傅宸本想趁着林娘换衣服的时间去宋湉儿的院子里找回那把刀,路程未过半,傅宸便被宋府相识的人拦下,那人挡住傅宸的去路,一脸严肃,“这么晚了,你朝这边走做什么?还要去找大小姐?”
傅宸轻唤一声“蒋叔”,那人恍若未闻,沉着脸拽着傅宸的胳膊往回走,“你这孩子咋这么不让人省心?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何必非要巴着这个小姐不放?瞧瞧她把你害成什么样子了?你知道你娘有多痛心吗?”
宋府里认识傅宸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以至于现在傅宸不敢稍有反驳,怕引起怀疑。
傅宸回头看一眼走向宋湉儿院落幽静的通道,眸光沉了沉,终还是跟着那人回了林娘的住处。
那人把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