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哥——恕我直言——挫骨扬灰这种事儿——呵,可是我海老九的饭碗。】
他向后扬扬手,对着跟在自己身后那另一个三十出头,穿军服的男人说:【雨农老弟——给先生们敬上贺礼——】
戴雨农嘴角轻挑,把手里袋子一甩,噼里啪啦,血淋淋的人耳落了一地。
纵使全场都是刀剑混饭的帮众,也不由得脑子一嗡,直打寒噤。
【怎么样,汪先生——令侄这笔血债 ,如今可抹了么?】
汪芙蕖向后连退了两步,惊吓的说不出话,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一旁的徐国江此时再也看不下去,一手扶住汪芙蕖,一手拔出□□,对着海九脑袋:
【海九爷!闻名不如见面——海九爷声势我徐国江今日可见识了——可这朗朗乾坤——毕竟国法恢恢,怎容你颠倒黑白,这般撒野!今日你若活着走出这堂口——且问我淞沪警察厅七千军警干不干!】
冷冷的枪口抵住额头,这海九却仍是那一副散漫笑意。他冷冷的“嘿”了两声,斜眼盯着徐国江:
【徐大厅长——倒是给海九解释解释——军阀混战,民不聊生——这普天之下,哪来的朗朗乾坤?
徐大厅长倒是给海九和一众兄弟说道说道——敛运私盐,贩卖毒品——徐大厅长生意做满上海滩,叫□□都没得做——可想过国法恢恢?】
他谑笑着,一步一步,缓缓地,倒逼徐国江的枪口,使他连连退避:
【徐大厅长手下七千军警,海老九手下——有数儿的,三万湖州军,没数儿的,尽可问问这大上海一身臭汗,饱受压榨的工人——上番杜先生码头打伤我皖乡会一名劳工——徐厅长尽可问问杜先生,这事最后作何处理。
我只奉劝徐厅长一句——您有金银豪宅,六房姨太,海老九和一众兄弟,多半家破人亡,一穷二白——】
他一手握住那渐渐抖动的枪口,将它夺了往地上一掷:【您净张眼看看——咱们谁狠!】
他漂漂亮亮将这些话说完。一个眼色,底下两名兄弟,将板斧cha在腰间,走过来,从军警手里【交接】了阿风。
【这小子,杀了我海家人。诸位官爷老板抱歉。海九得押着他,到我那死去兄弟的瞎眼老娘跟前谢罪。】
海九供一拱手,向着黄杜二人:【叨扰。】
皖乡会众人,浩浩荡荡,从青红帮堂口出来。
海九挠挠头,蹙蹙眉,终于还是摆摆手,叫兄弟们把阿风塞进自己车里。
【小心些!莫颠了人家。】他撇撇嘴。
又嘱咐:【拿张帕子,给他擦擦血。】
几人领命,小心翼翼将那一身鲜血,几乎晕厥的囚徒放在海九的车后座里躺好。
【要不是我那明家大侄女跟我哭得梨花带雨——老子才——】海九站在汽车外,抱着两臂,气恨恨地说:【他妈的,一个好觉不让人睡。】
【第一,九哥。】戴雨农站在海九身边,蹙眉掸掸蹭在军服上的血污:【镜小姐和景辰景珊是一辈——你不能叫侄女——得叫妹妹——我都纠正你多少次了。】
【是么?】海九抹抹脸:【怎么——我要把明锐东喊叔叔了?】
【第二——】戴雨农意味深长而,浅尝辄止地一笑:【这么大阵仗——救出这小子——】他转头,戏谑地看看海九的眼睛:【怕不光是为了镜小姐吧?】
【人才难得麻。】海九耸耸肩,看向戴雨农:【你见那几个人脖颈上的伤口了么?他妈的,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小崽子,干净利落,来去无痕,杀人如鬼魅。】他眨眨眼,拍拍戴雨农肩:【这小子生来是我海九的人。——呵,就是可惜了我家阿祥。】
他说完,坐进车子。
戴雨农唇边泛出一个,颇堪玩味的笑意。
----------------------------------------------------------------------------------------------
后话:海九原型:中国暗杀王王亚樵。
相信对中国近代史感兴趣的朋友都会对这位神秘豪杰感兴趣。
戴雨农,即戴笠。
戴笠,王亚樵,蒋委员长这对历史上著名的【三角】纠葛,觉得还是颇有趣。
本只想写写风镜,写着写着,写到那个波澜壮阔的年代,忍不住将这位神秘偶像带入进去。
也不错,青年的阿风应有一位最像样的导师——就像明台遇见了王天风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