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安国公夫人这一作死却直击要害,虽然楚荇觉得这事不是她的错,不能因此给她定罪,但时人对女人要求严苛,不论她如何自证清白,只要陆铭桥对她动了情,这锅都得她背上一大半。
陆铭桥的情对于此时的楚荇来说就像是一盆无法承受的脏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泼上来。可是那些画确实满含深情,到底该如何绕开呢?
凤仪殿里一时陷入了沉默,随着沉默时间的增长,安国公夫人的脸上渐渐浮上得意之色。皇后的脸色也有了些变化,不过鉴于自己之前才误会过楚荇,此时还没有开口问诘。
就在此时,宋三夫人站了出来,“启禀娘娘,其实那些画作乃臣妇所做。”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这上面可是盖有我那孙儿的印鉴,如今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三夫人如此妄言,只怕不妥!”
“娘娘,臣妇不知那画为何会出现在此,为何会盖有安国公府小公子的印鉴,但臣妇确认那画乃自己所作,前些日子遗失了。娘娘若是不信,臣妇可当场重画。”
所谓铁证在宋三夫人重现了两幅画,打算重现第三幅时完全失去了说服力。
楚荇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此劫,长公主和安国公夫人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仅没能给楚荇定罪,还让皇后对她们二人有了埋怨。
回到府上,楚荇特地留下宋三夫人。
“弟妹,那画真是你画的?”
宋三夫人沉吟片刻,直视着楚荇说道,“大嫂,那画就是我画的。”
楚荇懂了对方的意思,当下连道谢都咽了回去。
宋三夫人见大嫂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说,略坐一会儿便告辞归家。
宋三夫人回到家中立马去净房沐浴更衣,今日之事实在惊险,她的里衣都被汗湿了。
幼时父母发现自己有描摹他人作品的本事后便严令自己不可再行此事。小时候不懂事还偷偷描摹过,直到一次被父亲发现,他厉声喝道,“你若还想留得性命就不要再行此事,下回若再被我抓到便废了你的右手,也好过以后丢了性命!”
小小的女童还是没有意识到有何不妥,但父亲的脸色和言语吓到了她,她再也没有行过此事。
到后来年岁渐长,懂得了此中厉害,更是将此项技能深埋心底,再也没有拿出来示人过。
今日大嫂陷入危机,她踌躇许久,想到大嫂为她做过的一切,为她耗费的心神,最终还是冒着风险站了出来。
万幸天赋仍在,多年未曾描摹也画出了以假乱真的两幅画,帮助大嫂度过了危机。
画那两幅画时,她是看着淡定,其实一直提心吊胆,甚至父亲早年的威胁都再次出现在脑海里,又有皇后等人坐在一旁,要不是她早已非以前那个软弱之人,只怕都挨不到皇后喊停。
楚荇和宋三夫人如同劫后重生,而另一边,陆铭桥的劫还远未结束。
“那些画是不是你所作?”陆夫人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儿子,声音都有些发抖。
“不是”陆铭桥没有丝毫停顿,“母亲不要乱想,那些画不是儿子所作。”
陆夫人想到寿宴那天儿子的反常;想到先前丫鬟们报上来说少爷总是宿在书房,第二天自己洗亵裤;想到那些被送去又从没被碰过的丫头。即使陆铭桥此时满脸沉静,她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他。
陆铭桥见母亲脸上神色多番变换,就是没有释然和放松,心中叹了口气,柔和了语气,“母亲无需担忧,儿子自有分寸,不会行那飞蛾扑火之事。”
“有分寸?今日之事就是你有分寸的结果?你差点跟长乐候结下死仇你知道吗!这事明显是长公主和国公夫人沆瀣一气想治你和长乐侯夫人。那长乐侯夫人二十多岁才嫁入侯府,长乐候后院却干干净净。长乐候出征前想留后带了御医而不是女人进府,你可知这其中含义!”
陆夫人的话让陆铭桥心如刀绞,长乐候对楚荇万般维护,自己却给她带去了祸患。心中大恸,面上却还要不露声色,稳住母亲。
他沉下语气,正色道,“母亲,那些画不是儿子所作,您一定要记住。”
陆夫人被儿子点醒,也冷静了几分。又说了一番要他大局为重,切勿冲动的话语后,见儿子一幅冷静万分的样子就放了他离去。
陆铭桥回到自己的青松院,照常洗漱歇息。自从病好后,他就不喜有人守夜,小厮知他习性,留了盏灯后便退了下去。
等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他再也绷不住,露出了痛苦愤懑的表情。今日就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他就要害得心上人万劫不复。
只要一想到自己置她于险境,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痛揍一顿。可是他不仅不能揍自己发泄情绪,还要表现得若无其事,不能叫人看出端倪,再让她陷入泥潭。
他还是太疏忽大意了,京都不比曼城,安国公府不比守备府,以后一点把柄都不能留,什么画作诗句要通通烧掉,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