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格
“呜呜呜我好惨啊——”
张豪猛扑过来,薛城月看似单薄的躯体却岿然不动。
碗里的汤摇摇晃晃,愣是一滴油都没洒出来。
“地址给错了,不关我事。”
薛城月自下往上打量张豪,张豪嚎得很厉害,身上倒是一点彩没挂。
“卫然到了吧?”
“啊对,卫然到了,他刚下课,还穿着乖学生校服呢,欻欻地一拳一个小朋友,可帅了,我一个直呼老公。”
“悠着点,都要高考了。”
薛城月把汤全喝完,招呼张豪快去上学,别逃课。
“我!不要,你还不晓得我呀?我不喜欢上学,天生不是那块料,哥——”
张豪眼睛贼溜溜地转两圈,“要不你帮我补习呗,高二的内容我真跟不上,哥你聪明,浅学一下,然后教我,嘿嘿~”
薛城月是天生的读书料子,学得快、记得牢、思维灵活,尤其理科,可惜两年前辍学了。
张豪反正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要是有他薛城月的天赋,就狠狠咬着书本,攀住这唯一离开边区的浮木。
“那你还是落榜吧。”
“哈哈哈哈哈!”
两人身后传来恶意的哄笑声。
“我操你们听到没,这脑残叫薛三给他补课!”
“哕——”
边区市,和卿丝幕的初印象大相径庭,实际上是个混乱的城市。
中心城区秩序最稳定,但往北和往南是破旧的老城区和城郊。
老城区残破的墙体里,郊区荒芜的空地上,藏着赤.裸真实的边区。
北部靠警察局,还有人管。
南部格外混乱,薛爸管的西街和对头街区东街,只隔了一条街,两街区常年“对面孬种”“对街畜牲”地互骂。
薛爸是西街扛把子,薛城月却不混街区。
东街只觉得他是下流怂货,缩在后头,孬种样。
“刚输了,又来,输不起啊!一群死狗!”
张豪一跃而起,可惜长得太小白脸,哪怕剃了凶神恶煞的青皮头,也毫无威慑力。
薛城月咬着吸管,往张豪怀里塞了瓶冰镇可乐,拉住他的胳膊,自己眼皮都没抬一下。
对面领头的黄毛脸上纹了只红色蜘蛛,外号“蛛哥”。
正是十六七岁躁动的年级,手下也管十来号人,平日自傲自得。
这次被上头的大哥指使来挑事,没人理,他自觉被下了面子,脸色耷拉下来。
他迈开两步,“薛三是吧,昨晚没来?雄哥问你是不是怂了。”
薛城月侧过脸,眼睛黑白分明,凝固在低压眉和薄眼皮的精巧架构里,他站起来,压过蛛哥半个头。
“哦,是蛛哥啊,躲在大哥后面爽,管十个人,还怪嚣张。”
薛城月今天套了件白色的T恤衫,风吹过来,布料贴到他的前身,微微勾勒出轻浅的肌肉线条。
他挟住了蛛哥的细狗肩膀,随意把人推到一边,看起来轻飘飘,却很侮辱人。
薛城月拿着豆浆,抬手示意,“带着你的人,去那儿,看见没?”
早街和菜市场挨着,垃圾干脆堆在一处。
薛城月指的方向堆满厨余垃圾,绿色的箱体上缀满脏东西,长时间不清理,温暖的天气下滋生臭气和蛆虫。
蛛哥脑子浆糊一样,在小弟面前丢了大面。
他的太阳穴被轻敲了两下。
薛城月中指和食指的骨节弯曲,“让波雄自己过来挨揍,你们不够格。”
器材塞满行李箱,箱子里垫了厚实的泡沫和空气条。
卿丝幕一点点布置好书房和工作室,打电话问了快递进度,她准备把一楼大厅隔成两间,一半画室,一半摄影棚。
“工人的话,这样的我们这边没有,小城市嘛,要的话,得从省会请,怕是要等。”
房东在电话那头说,卿丝幕最终借了房东的面包车,自己动手。
她开车出城中村时,刚好是午饭时间,邻里的爹爹婆婆坐在一起,对这个独居的年轻女郎评头论足。
许多人眼里这行为是稀松平常的:独居、年轻、貌美、富有、女性,几个词叠buff一样加在她身上,孕育出一等一的谈资。
你个女人家家,有这样的条件,我们说说怎么了?被戳破了才急眼吧?
卿丝幕早熟,已经过了为此苦恼的年纪,并养成了无坚不摧的温和样貌,最起码在外人面前。
边区中心城区有两个批发市场,一个批发蔬果肉蛋零食,一个批发零碎生活用品。
卿丝幕要求高,兜了一圈,勉强买到了合心意塑料篷布。
“老板,问一下,请问哪里卖金属架子?种类越多越好。”
卿丝幕问了卖五金的店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