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未料到自己的行为竟真犯了律法，虽然他并非真的要将虞卿瑶掠卖，但到底行为不端，理亏在先，若真到堂上对证，一则于名声无益，二则恐妨碍大业，因此一时沉默不语。

恰在此时，自河岸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阿娘！你怎么就狠心撇下女儿先走了！你怎么不把女儿一起带走啊！我活着不如死了的干净，求求你们让我死了吧！”

想是方才跳河之人的女儿在哭。

祁俢韫便不再与祁衍掰扯，带着虞卿瑶、采薇以及虞子颂一起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只见地上躺着一位年纪约三十出头的妇人，此时面色青紫，嘴唇紧闭，腹部鼓胀，显然是溺水而亡。

妇人身侧跪俯着一位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浑身水淋淋的，似是刚从河中捞上来的，口中呜呜咽咽不停地在哭，身子也因寒冷和伤心的缘故，一直抖个不住。

虞卿瑶正要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已有一位青年妇人先她一步拿着衣裳过去给她裹住了身子。

“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令堂已经去了，你年纪轻轻的，可别再想不开啊。”

那少女悲恸过度，已哭的说不出话来了。

“哎，可怜。”

一声熟悉的叹息，虞卿瑶扭头看去，正是赵三，看他浑身衣物都湿透了，料想方才应该就是他下水救的人。

想不到此人竟还有这般侠义心肠，虞卿瑶等人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这时，一队手握大刀的官府衙役分开人群走了过来，捕头口中询问发生何事。

围观者纷纷扭头看向赵三。

赵三只得上前将这母女二人如何先后跳入水中，自己又如何下水救人等从头说了一遍。

捕头再问众人是否如此，众人皆点头称是。

那捕头于是对跪在地上的少女道：“既然是自己寻了短见，那么今日先回家去，明日再着人去衙门上报就是，这位姑娘，你家住哪里？我派人送你和你母亲回去。”

哪知那姑娘听了之后，愈发的抖索起来：“我不回家，我不回家，我宁可死了也不回家。”

口中一面凄厉的哭喊着，一面又挣扎着起来要往河里投去，被众衙役给拦住了。

人群之中先还是窃窃私语，嗡嗡嘤嘤的，此时声音渐渐大了起来，纷纷嚷道：“都是白抚嫆那个妖女害的！官爷，你们快把那妖女给抓起来吧，这都祸害了多少人了！”

捕头清喝一声：“都散了开去，别在这里瞎起哄。”

众人于是噤声不语。

赵三腿脚伶俐的腾挪到虞卿瑶的身旁，连连摇头叹息道：“哎，真是可怜啊，小公子，你看看这，哎，我跟我娘子——就是刚才给方小姐披衣服的那个，倒是有心想要收留她，可又实在怕人家爹找上门来反告我们一个掠卖诱拐的罪名......嗳，对了，小公子，你们住的是客栈，要不......”

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说完，又拿眼睛满含期待的瞅着她。

虞卿瑶知道赵三早看出自己是女子，这是想要自己将人收留了。

她本来就有此意，与祁俢韫交换了下眼神后，便走上前，柔声说道：“这位姑娘若是愿意，不如先去近旁我们下榻的客栈暂住一宿，我们给姑娘单开一个房间，几位官爷和众位乡亲可以为我们作证，这样也不算是跟了无关的人走了，至于令堂......客栈怕是不许，可否劳几位官爷先带回衙门，待这位姑娘明日再去领回。”

捕头略思忖了一下，点头答应了，命衙役去取担架来。

那姑娘凄然道：“我死不死的与你们何干，你们为何非要拦着我，我此时不死，日后便是生不如死，你们自以为是在做好事做好人，孰不知是在把我往魔窟火坑里推。”

虞卿瑶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姑娘既打定了主意，我们也不会强留，只是即便要去，也不急在这一时，姑娘有什么难处尽可以说出来，若果是真无力回天，到时姑娘要死要活，我们便再不拦着了。”

那姑娘眼珠木木幽幽的转了转：“你此话当真？”

虞卿瑶点头道：“当真。”

“好，那我今日便跟你们到客栈去，不过是苟活一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