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虞卿瑶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包天的说出那堪称大逆不道的“梦境中事”,是因为她坚信祁俢韫绝不会因此降罪于她,但多多少少也做了一些会被斥责几句的心理准备。
可她没想到祁俢韫不仅没有丝毫的责备质疑之言,竟还这般的放在心上,认真以待。
虞卿瑶心中动容,立刻双目灼灼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虞子颂额头一跳,眼前又是一黑,当即沉声道:“不许胡闹,我和殿下此番南下势必忙于地方事务,根本无暇再分身保护你,若真出了事,你让我如何跟父亲交代,殿下也定然不会同意。”
虞卿瑶一想到前世虞子颂在临州身亡,祁俢韫也险些丧命,心中便如油煎火燎一般,哪里肯乖乖回去,然而听哥哥的语气,是肯定不会同意她去的了。
于是她转向祁俢韫,眼含期盼,语带恳求道:“斯然哥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况且又自幼习武,武艺虽说不及你和哥哥,但也不弱,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绝不让自己成为你们的累赘,求求你,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于情于理,祁俢韫都不该让她跟去,可不知为什么,从她出现在这里开始,先前那溢满心中的忐忑和不安忽然就消去了大半。
京中有疑点重重的祁衍在,他不敢让她独自回去,她在自己身边,他才能心安。
祁俢韫垂眸,定定的看着她道:“好,我可以让你去,只是,你要答应我,无论任何时候发生任何事情,都要以你自己的安危为重,更不能轻易离开我的身边。”
虞卿瑶双眼一亮,用力点头,同时举起右手,郑重其事的道:“我答应你,我发誓,绝不会离开你。”
祁俢韫微微一怔,明知她不是那个意思,还是忍不住心中跃动,含笑轻轻‘嗯’了一声。
虞子颂万万没想到殿下竟会同意了,正要开口再劝上一劝,话都到嘴边了,先是被妹妹突如其来的“誓言”一惊,紧接着又被殿下春风化雨般的笑容一恍,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此时此刻,多余的人就不要再说多余的话了......反正有殿下护着,她又有功夫在身,应当无碍。
明日再给父亲去信一封,叫他不要挂心,自己定会把妹妹平平安安的带回去,待回京之后,不管父亲是骂还是打,他一力承担就是了。
事已说毕,夜也深了。
祁俢韫知道虞卿瑶经过方才的惊吓,无论如何不敢再回隔壁舱室了,于是便让她和采薇宿在这里,自己则去隔壁舱室。
虞卿瑶走到床榻边,看到被褥有些凌乱,且被掀至一旁,想来方才斯然哥哥已经安歇了,忽然听到她的喊叫声,匆匆忙忙掀被下榻,未来得及整理......
她本来未曾多想,只是当她躺到榻上,盖上衾被时,鼻尖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仿佛春雪一般的清冽香气。
虞卿瑶心中一动,是冷霏白。
斯然哥哥在这里睡过,所以被褥上沾染了他的气味。
但因为他睡的时间不久,所以这味道比着他身上的味道要清淡很多,若有若无,时隐时现。
好像一缕缥缈的轻雾在心尖绕啊,绕啊,却怎么都抓不住。
虞卿瑶急了,她喜欢这个味道,想要再多闻一闻,于是双手把被褥往上拽了拽,不假思索的把脸埋进被褥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那轻雾被她吸进了心肺之中,霎时间,心内便如被雪水洗濯过似的,清清凉凉的舒适,之前的那些惊惧不安瞬间消退了。
虞卿瑶好似上了瘾,干脆把被褥使劲儿往上拽,直到盖没住脑袋。
冷霏白的味道顿时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她被牢牢的包裹在内,就好像被斯然哥哥抱在怀中一样......
这么一想,虞卿瑶的心脏忽然跳的快了起来,扑通扑通,脸颊也如火烧一般,又热又烫。
冷霏白的气息已经不能镇静心神,反倒令她心慌意乱。
虞卿瑶猛的掀开被褥,心狂跳。
采薇听到动静,以为她还是惧怕老鼠的缘故,急忙起身下榻,走了过来:“姑娘,没事的,这间舱室殿下和公子都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很安全,姑娘要实在是害怕,要不,采薇陪着你睡吧?”
虞卿瑶缓了缓神,哑声道:“没事,不用,我不是怕,我就是......就是有点热。”
是了,是热着了,蒙着被子睡,当然热了,都是热的。
这天晚上虞卿瑶心绪不宁,辗转反侧,直到四更将阑,才昏昏的睡了。
睡的也不踏实,天刚蒙蒙亮时就又醒了。
虞卿瑶掀被坐了起来,昨晚她吃了半夏丸之后,苦船之症已缓解了大半,这一日一夜躺的腰酸背痛脑子混沌,正好想出去走走。
她转头看了看,采薇睡的正熟,于是放轻了动作以免惊醒她,采薇昨天照顾了她一日半夜,比她睡得还要晚一些,想是疲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