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后，爸爸为争口气，痛改前非，不仅把酒戒了，还进了厂子，之后林笑笑就一直跟爷爷奶奶生活。

爷爷奶奶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很少给她好脸色看，林笑笑最怕她奶了，只要她做错事情，她奶就把她拎到院坝里臭骂一顿，说她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狗崽子，跟她那个妈一个德行，早晚和野男人跑掉。

一回两回……次数多了，村里的小伙伴倒背如流，看到她就拿她奶那些话骂她笑话她。

林笑笑无力反抗，只想快点长大，逃离这个噩梦一样的家，没想到真正的噩梦是从她长大的那一天开始的。

十三岁那年，林笑笑第一次来例假，害羞，觉得没脸见人，同时也在高兴，她终于长大了……

说到这里，林笑笑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她拉住周迎，手心冰凉，明明天气很热。

周迎反手握住她，让她知道，不是一个人，有人陪着她。

她的手很细很软，却充满了力量，让人很有安全感，林笑笑表情稍稍放松了些，但身体还是绷得非常紧，“第二天周末不上学，我在家洗澡的时候，门突然从外面推开，爷爷，他走了进来，当时我害怕极了，缩在角落里哭着求他出去，爷爷让我小点声，别把奶奶吵醒了，说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过来帮我洗澡……”

虽然发生在五年前，但对林笑笑来说，仿佛就在昨天，“……小时候没帮我洗澡，他很后悔很自责，所以想要弥补，可是，我一点不想要，他弥补……”

“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奇怪？小时候做梦都想爷爷奶奶能够像别家爷爷奶奶那样对我好点，终于等到这天，我却怕得要死，”林笑笑那会儿年纪虽然小，对很多事情不太懂，但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得到，她的爷爷不对劲，“姐姐，那个时候，我真的太害怕了，只能由着爷爷他……如果是别人，她们一定会反抗，不会让爷爷看光自己的身子……”

林笑笑蹲到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进去，缩成小小的一团，闷声问周迎：“姐姐，是我自己不争气对不对？”

周迎心疼地将人揽进怀里，林笑笑终于绷不住，放声大哭出来，周迎轻拍着她的后背，饶是她脾气再好，也忍不住骂林战山，猪狗不如的东西。

“然后呢？他还对你做了什么？”五年前，小玄猫不在林家，这些事情自然不知道，周迎只盼那件事千万没发生，不然林笑笑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洗完澡，他就走了，离开前，他说：笑笑，终于长大了。”林笑笑一辈子忘不掉，爷爷说这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就像家里的小猪崽养肥了，要宰了吃。

林笑笑幼小的心灵从此留下阴影，需要很久才能走出来，不幸中的万幸，还有回旋的余地，周迎暗舒一口气，“后来呢？他还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从那以后，林笑笑睡觉洗澡都会锁门，每次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都吓得要死，就这样，提心吊胆地熬过了一年，林宏兵把王翠琴带回了家，林战山就没再打过她的主意。

林笑笑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天真地以为是她爸找她爷谈过了。

其实洗澡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林笑笑就跑去城里告诉了林宏兵，林宏兵不仅不信，还骂了她一顿，大致意思就是爷爷对你好，你该好好孝顺爷爷，怎么还说爷爷坏话，太不懂事了。

没人撑腰，让林笑笑更不敢反抗，害怕惹爷爷生气，所有人都会像妈妈那样不要她了。

直到那天，妈妈为了救她威胁爷爷，她才知道，原来是爷爷把主意打到了妈妈身上。

“时间不早了，姐姐送你回家。”周迎不爱管闲事，但这事儿，她管定了。

去林家村前，周迎又去了一趟公安局，吃一堑长一智，这回她没再画“狗”，而是画了两个圆圈，直接标上凶手的名字。

*

田欣一直守在审讯室外面，经过一下午的思想斗争，接受了那位热心市民的“洗脑”，这起凶案是合伙作案，王翠琴有同谋！

先是同谋投毒，王翠琴后烹尸，至于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煮了？一定是王翠琴太恨黄春芳了，只有把人剁成块煲成汤，才能发泄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恨，还有就是为了掩护同谋。

那个人对她这么重要？不惜将所有罪行揽到自己身上。

不可能是林宏兵，走访调查得知，王翠琴和林宏兵感情并不好，林宏兵没事儿喜欢喝两杯，一喝多就把王翠琴捆起来，倒是不动手，但骂得很难听。

王翠琴之所以不跟林宏兵离婚，据她自己说，年纪大了，不想再折腾了，跟谁不是过日子。

貌合神离的两口子，王翠琴不可能拿命护他，林宏兵也没有毒杀黄春芳的动机。

那么就只有林笑笑了，而且村民也说，黄春芳重男轻女，对林笑笑很不好，仇恨的种子从小在她心里埋下。

最关键的证据，林笑笑上个月在杂货店购买过敌敌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