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侍女给文君拭汗，换上干爽的衣物，避免她着凉。

文君兀自趴伏在榻上闭目喘息，一动不动，任凭别人摆布她。

燕王袒胸露怀，斜倚在边上调笑：“娇娇，浩儿给你写的诗如何？经了这一遭是不是别有风味？”

这无耻的老流氓！

文君暗自咬牙，你们父子无耻，一个强抢儿媳，一个觊觎老子的妾，都不是好东西！面上还要强颜欢笑：“大王说的什么话，世子爱做什么做什么，关臣妾何事？”

“这可未必。”燕王挥走侍女，在她尚还光裸的雪背上摩挲，流连不去：“怎么不关娇娇的事，现在大街小巷，都在颂扬娇娇的才貌，浩儿的诗写的好啊。”

这老男人是在吃醋。

被摸得一阵阵战栗，文君央求：“大王，求你了，让我穿上衣服，文君冷不得，前一阵刚生过病......”

“这样温暖还冷吗，真是娇气啊，倒不辜负本王给你的爱称。”燕王随手拎过一件，给文君紧紧裹上，再把她包在怀里，仔细焐热了。

喜怒不定，阴险狡诈。老男人很难对付。

“方才委屈爱妃了，本王将功补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如何？”

听到委屈，文君努力将眼泪逼退，强笑着问：“什么好消息？”

“你那好三哥，就要成亲了，娶得，呵，于展鹏家的姑娘，就他那张老脸，家里的姑娘能好看到哪去。”

三哥要成亲了，不是和灵雨姐姐，文君想，为什么呢，不幸的成婚又多了一个。

注意到怀里娇娇儿的泫然欲泣，燕王脸色阴沉，他不欲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争风吃醋，七情上脸，但到底还是忍不住：“你哥哥结婚，你哭什么？”

他脸色更差：“难不成，舍不得？是了，你是他姑姑的孩子，成婚也使得，”捏住文君的下巴燕王阴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怎么没把你嫁给李承俊？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又是亲上加亲，你母亲没动过心思吗？”

“大王还要把我折辱成什么样才罢休？”文君使劲推开他，伏在一边被褥中哭泣：“因为世子一首破诗，硬是要和我扯上关系，已经没有脸面住在宫中，现在还污蔑我们兄妹之情，我就是这样人尽可夫，就见到个男人把持不住？早知道来燕国会这样，我还不如路上就死了！”

她一半是被激怒一半是为了敷衍老男人，可哭着哭着，悲伤丝丝缕缕缠绕上身来，心里直发凉。是啊，为什么路上没有得场病死掉呢，死掉了，她带着使命死的，也不会见到这个人，她才十几岁的生命不会遇见龌龊。

女孩哭泣的样子很可怜，肩膀娇娇颤颤，纤细浑圆，光泽淹没在被褥里。燕王心软了：“本王不过那么一说，何必哭成这样，本王也只是......”

也只是吃醋罢了。

想想也可笑，燕王环顾四周。燕国冷的时节多，这大梁来的娇客又体弱娇贵，前日不过多折腾了一回，稍迟些给穿衣裳，就生了场大病，将将才好。他特意找的能工巧匠，冰天雪地中建起一处温暖如春的场所，只穿单衣或不穿均可，供他与她取乐用。

谁知还没享乐，倒先在这里折磨她一回。

燕王搓搓脸，无限挫败。王妃来找他，转弯抹角的说起，世子还惦记着文君，新娶的世子妃理也不理，只埋头在房里画美人像。

“本来身为继母不该多管的，”王妃似笑非笑：“可世子太不收敛，写咱们文君妹妹的诗文传遍大街小巷，市井流氓都知道他的情深义重了，再不管管，大王也没脸不是。”

他知道王妃打的什么主意。这些女人，耍着自以为聪明的心眼，要是有兴致，可以陪她们玩玩。但这次，真正戳到了他的心窝子。

不知道其他老夫少妻如何，燕王觉得，他是栽了，这女孩时刻牵动他的情肠，不经意想到，都有种心酸的疼。他如此自负，世间万物皆在他手，却在看到娇娇年轻的容貌时，升起一种自惭形秽之感，第一次感到，自己老了。她年轻的身体，对比着他，是无声的嘲笑。

所以在听到浩儿对她念念不忘时，他怒不可遏。你要去找浩儿吗？找一个样样不如他，只是年轻的臭小子，你就心满意足了？

父王临死前的老脸出现在眼前：“你也有这么一天的，”他诡秘的笑着，枯瘦干涸的老眼死死盯着他：“你的孩子，你的子子孙孙，都催着你死，可你不能没有他们，帝王，要多子多福。”

当时他怎么说？不，他只觉得可笑，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垂死的父亲咽气，身强力壮的站在父亲床边。

“不要哭了。”燕王慢慢顺抚着文君的脊背，“不要哭，是本王错了。”

文君不理，只是哭。

“再哭，”燕王温柔的说，“夫君就找乐师来，娇娇不知道，他刚谱了首新曲，歌词嘛，和夫君之前在娇娇身上弹得一样。”

“让他当着面奏给我们听好不好？”

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