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融
三十五岁的那笒,好像多了几根白头发。样子和五年前没有什么变化,就是仍然素面朝天,仍然是清汤寡水的长相,仍然每天穿着一成不变的白T+牛仔裤,有时候干活干久了,会浑身都酸痛。
从二十八岁的钱森微博粉丝破1000万以后,她再也没有去过横店,再也没有跟着他天南海北地飞。不是她不想,而是已经不能了。钱森只要到公众场合出现,方圆百米之内必有狗仔和私生饭。现在钱森的消息,有时候那笒只能从网上的代拍、路透,或者是站姐的私信中才能知道。公司和钱森说,这样是对那笒的保护,以免她被疯狂的粉丝中伤。
钱森只要有空,还是会回复那笒的每一条消息,一条都不落下,只是两个人的交流越来越少。他之前被全网黑,失意至极,在视频电话里很消极,但那笒在电话这头只能静静地听着,陪着他,直到20多分钟以后,经纪人出现,轻声细语叫着森森,说要交流下一步的工作,挂断了电话。
这种状态,让她想起了大学时候那段无疾而终的恋爱。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天,那笒打算去一趟横店,把租的房子退了。据小黄说,最近钱森都是住在剧组安排的酒店,大概率不会回去住。所以那笒打算把房子退了之后再联系小黄,看看有没有机会和钱森见一面。
那笒打开门进去,发现里面的音乐开得震天响,从门口到卧室的地上,一路是外套、吊带裙、T恤衫、内衣、内裤。那笒认出了其中一件外套是她给钱森买的,是他最爱的潮牌。她的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无力思考,她没有想过这样烂俗狗血的情景今天竟然让她沉浸式体验到了。她只能站在原地,被动地接收来自卧室里令人作呕的喘息声。
“钱森,年轻的身体是不是更美好一点?”女孩娇喘着,声音很好听。
没有人回答。
“你那么用力……弄疼我了!”还是女孩的声音。
“别动!”钱森低吼了一声,这是那笒从来没听过的□□。
完事之后,钱森像是去洗澡了。女孩好像在和别人聊微信:
“有女朋友又怎么样?他俩现在见面次数用一个手都能数完。散是迟早的事。”
“年纪差那么多,工作领域差那么多,接触到的人、事、物都差那么多,他们估计在一起共同解决问题都不可能!怎么,难道两个人在一起,就真的一定是柴米油盐?别闹了,现在什么时代?要灵魂同步、格局同步才叫般配好不好。谁身边还缺老妈子不成?”
“还有没有感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钱森现在需要的,要么是绝对专注的钻研业务,要么是一个像我这样在财力和人气上都可以帮到他的女人。钱森又不是什么愣头青小白兔,二十出头就出来闯荡的男人,又经历过大起大落,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好吧。”
“见过家长又怎样?要是双方家长都满意,他们早就结婚了。”
那笒回过神来。原本她还在纠结要如何捉奸,可是在一瞬她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确实,两个不对等的人,连完整地说一句话都困难。钱森已经展翅高飞,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一家小小的花店做庇护所的小男孩。他也不需要那笒的加油和鼓励,他需要的是源源不断的资源、清晰的职业规划和强有力的资金支持。这样,他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那笒不喜欢“牺牲”、“付出”这样的词。她知道现在自己需要静一静,做出一个选择。她一脚深一脚浅地轻轻走到客厅,将本来打算见面给,或者让小黄转交的钱森的pad放在茶几上后,又轻轻退出了门去,头也没有回。
那笒用了五秒钟决定,自己先打车去远一点的咖啡馆。去咖啡馆的路上,她给房东发消息,延后了交房时间。然后,她开始坐在咖啡馆里,点了一杯咖啡,静静思考。
两小时后,那笒给钱森发了一条消息:
1、我一小时后回来横店出租屋,请你门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搬走,你和你的人睡过的床上用品也都撤走。音乐太大声,记得关一下。
2、今天晚上6点我会把这个房子交还给房东。我家里属于你的东西我也都会打包给你快递到公司。
3、还有未尽事宜,我会和小黄联系,你也可以和李一说。
4、我们分手,祝你一切顺利。你放心,有任何人来询问店里关于你的任何事情,我们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钱森捧着手机发呆。过去的五年像放电影一样在他脑海中闪回。原来分手还可以这样干净利落又不失体面。
也还好吧,钱森没有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感觉,也没有被当场捉奸在床的局促。这和他的初恋分手很不一样。那个时候他爱她爱得死去活来,恨不得每天都和她黏在一起。分开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一辈子都不想再体验。
“可能早该结束了,我应该早就没有那么爱她了吧。”钱森这样想,有些内疚,但更多的是轻松。一年多聚少离多,他不是不会想念那笒。但是见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