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天起,阮吟雪便一直把连澄带在身边,连出入绘情苑都要她跟着。
绘情苑的头牌榛榛对连澄有几分惧怕,因为她们第一次正式见面,连澄便学人客套:“你是那天在阮吟雪床上没有穿衣服的那个人吧。”
饶是榛榛脸皮再厚,也不敢正视少女坦然的眼色,连澄仿佛说的是和走路吃饭一般正常的事。
她尴尬一笑:“连姑娘真会开玩笑,若是在外面等得无聊,不妨找我那几个妹妹玩儿去。”
阮吟雪不让连澄进房间,他二人在内温存时,连澄只能抱着一柄剑靠在门外,虽然她从不表露,但实际确实有几分无聊。
她点点头,便下楼去了。
榛榛推开门,只见阮吟雪端坐在窗前,正翻看一本地理图鉴。见她进来,他问道:“你把她支走了?”
“这姑娘耳力极好,若是被她听到谈话声,唯恐计划有变。”榛榛神色认真,不复外人面前的轻佻。
阮吟雪颔首,他将书页合上,搁置在一边问:“江湖上最近有闻蝉剑的消息吗?”
榛榛摇了摇头,“未有消息,那小姑娘应当是第一次出岛,十五年来,这是我们第一次接触到闻蝉剑的消息。”
她上前给阮吟雪斟上一杯茶,又疑道:“小王爷,若是传闻这柄剑真能开启昆仑密室,那为何虚妄宫宫主会允许她带剑出岛呢?这不是惹祸上身吗?”
“虚妄宫近些年一直站中立位置,也不和其他门派抱团,无人相扶相助,气数早就尽了。大概连碧青想着利用皇家的势力庇佑虚妄宫。一旦世人得知闻蝉剑还在虚妄宫里,他们那座岛,非得被人踏平不可。我扣下连澄,也许正中她下怀。”阮吟雪沉声道。
“小王爷说的有理。”榛榛认同地点头。
不到一会儿,楼下就传来一阵打闹的声响,隐约还能听到男子的求饶声。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下楼查看。
果然,是连澄。
她一脚踩在一男子胸口,用未拔鞘的剑死死抵住了他的咽喉,那人不断挣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求饶声:“女……女侠饶命啊……”周围的女子均被吓得花容失色,无一人敢靠近。
阮吟雪叹了口气,走上前去问询:“怎么回事儿?”
连澄收回腿,指着地上那男子道:“这登徒子,脱姑娘的衣裳,那姑娘分明在拒绝,可这人不管不顾,非要跟她抱在一起。”
众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地上那人闻言气得脸色涨红,他大声叫骂道:“我呸!老子来妓院不玩儿女人玩儿什么?老子给了钱的!哪里来的疯丫头,跑来妓院给biao子出风头。”
连澄阴沉着脸有些可怕,周身杀气渐浓,眼看着她要拔剑伤人了,阮吟雪及时拦住了她,“别在这里动手,免得给榛榛添了麻烦。”
连澄闻言看了他一眼,良久,她径直踏出了大门,坐在门外抱着剑发呆。
榛榛挥了挥衣袖,将人群遣散,又好声好气地招待起那挨打的倒霉客人。连澄耳朵里传来榛榛隐约的说话声:“客官,您就消消气吧,今儿个小王爷在这儿,咱们要是扰了那位祖宗的雅性他非得把我这绘情苑拆了不可!那小孩子也是头一回来青楼不懂事儿……”
阮吟雪走到她身边坐下,调笑道:“原来澄澄如此的心地善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算是第二次见识了。”
连澄望着远处幽幽道:“上次你也同那人一样骂了我……”
阮吟雪尴尬地扯着嘴角,找补道:“那次……那次是个误会嘛,谁知道你我缘分这么深,现在你竟然成了我的贴身保镖。”
“以后有什么事儿,别怕,小爷我罩着你,尽管跟着我在皇城横着走!”阮吟雪捶了下她的肩膀,跟好兄弟似的。
连澄点点头,她坐在那里纹丝未动,也学着阮吟雪的样子捶了一下他的胸口,一下把他捶得躺平在地上。
连澄低头面露一丝讶然:“小王爷竟如此柔弱。”
阮吟雪一脸痛苦地爬起,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明智。
寅时,虚妄宫。
“报!西南方防守已被人攻破。”
连碧青坐在上座,闻言有几分诧异:“怎会如此,前些日子徐长老已设了重防,为何还能被人找到弱处?”
下座一白发老头捻着胡须,皱眉道:“此番必定是有内贼与外接应,宫主,待此风波过后,恳请下令清查所有弟子。”
连碧青微微颔首:“徐长老说得是,这不全怪你。”她的太阳穴正隐隐作痛,一旁的小弟子有眼色地上前替她按摩,舒缓胀痛。
另一中年女子从殿外急急赶来,道:“宫主,不妙,我派去的弟子二十名伤亡有半,得赶紧增派援手。”
这是护法之一明舒楼,她衣裙已被他人鲜血染尽,“滴答滴答”流淌在地上汇成一条鲜红的小溪。
连碧青兀地睁开眼,那双狭长妖艳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