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这次多谢两位兄弟救了我们这么多人啊！我等身为朝廷命官，实在为之汗颜。”云将军手下的将领举着酒杯敬道。

“说来也巧，姜姓乃是皇姓，一直不曾细问，姜兄弟可是皇族之人？”

“诶，潘副将，今日在场的都是兄弟，哪有什么皇族之人。”察觉到将军的脸色有些不悦，许副将赶紧岔开话题，皇室这次做事可不太地道啊！都打了这么多天，支援的人还没有到，若是两位兄弟没有来的话，他们这群人早就被饿死了。

“报告将军，京中急信！”一群人正吃的火热，忽然门口守卫来报。

云将军看完信，对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大家说：“信上说太子带着大量的物资和人马，这两日便到。”

“看来皇上还是记挂着我们的啊！”众人听闻，都感恩戴德，遥首以谢君恩。

位卑者很容易满足，上位者一个示好就能轻易得到他们以性命为之搏命。

众人吃饱喝足，各自散去，想必今日必是一场好梦。

云初扶着祖父，慢慢的往住处走着。

“云初，你这次做的真的很棒，胜于多数男儿，你母亲将你养的很好啊！”自己常年不在家，得见亲人的次数少之又少，上次见这些孩子一个个还是稚儿模样，如今她们都长大了，自己也老了。

“祖父，您可别这么夸我，这次的敌人可太简单了，这三王子就是个草包，不堪一击。”

“黎国的君主是一个很英勇善战的人，不知怎么把他儿子培养成这样，真是一点都不像他。”

“或许儿子太多？若是那黎王真如祖父所说，那这个儿子肯定是个弃子！”

“这话也不全对，这三王子的母妃家势力强大，纵是黎王也不敢明说放弃他，世家大族的力量不可小觑啊！”

“那我们就应该开心呀，这个三王子越值钱我们能得到的越多，祖父就越能名垂千史！”

云初开心的拍了拍手，“你这孩子！哈哈哈！”祖父的笑声爽朗，人也精神很多。

“祖父，我明天和墨青就回去了！”云初从怀里拿出母亲临行前给的平安符，递给祖父，“这是母亲临行前给的，母亲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担心你，我把它留给你，等着你年前回京，亲自给母亲！”

云毅拿起护身符，哽咽道：“这是那年你出生，你母亲难产，九死一生，才生下了你，之后我和你祖母去报恩寺里求的，你母亲为了云家，付出了太多啊！”

“祖父，母亲为什么会自愿呆在云莱山上啊？”自有记忆以来，她就一直在山上，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当朝三王爷姜天雷，下山几次，那座三王府她远远的看过，但她却从未有勇气踏进去过。

“具体的祖父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你出生的第二年，你姑母与你母亲本来就最要好，却也是同病相怜的两个可怜人，你姑母那一年突然逝世，你母亲也跟着大病一场，等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命悬一线，原本大家都已经放弃了，可你母亲却自己醒了过来，但醒过来的你母亲好像变了一个人。原先你母亲体弱多病，喜爱诗词，可是现在的她，却善谋略，喜商算，提出的很多观点都是闻所未闻，十分惊奇，竟说出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父亲本就是皇子，天潢贵胄，上位者感情淡薄，身边侍妾如云，更有林侧妃家世显赫，慢慢的两人便离了心，你母亲不知与皇室后来如何商议的，皇室人不能和离，但若被休弃，你的处境便很尴尬，所以就带着你以为姜国祈福之名一直住在了云莱山上，再也没下来过。”

听完祖父回忆的零星之语，中间可疑点甚多，个中答案，恐怕只能回去问母亲了。

“祖父，你今日好好休息吧，过两日太子过来就又要忙一阵了。”

“是啊，擒住赫连泽的消息刚快马送入京城，恐怕这两日也要有了结果，到时朝廷肯定会派人与黎国和谈，今年可以过个好年了。”

云初靠在祖父身边，如同一棵挺拔的大树，很安心。“那祖父，我在云莱山上等着你回来！”

云毅抚摸着女孩柔软的头发，心里是又高兴又可惜。若是云初是男子，凭着这等功劳，必定封官晋爵，怎么还需要这般躲躲闪闪，连存在的痕迹都怕人瞧出来，怕有心人拿来加害呢！

“好，过年祖父就回去看你们！”

云初把祖父安抚睡着后，便推开门出来，西北地处干旱，风沙大，如今又大雪天，即使是关里最大权利官员的住处，也是黄土为胚，白雪皑皑，与京中亭台楼阁，水榭花景大有不同。

此时已近深夜，一片寂静，姜云初想多看看这个地方，也许，这一辈子，可能就只来这一次了！可这个地方，却是祖父这些边关战士，舍弃家庭团圆，一代一代更迭，永远守卫着的地方。

就这样，静静的呆了一夜，望着那方的黎国，又回头望了望自己身后的姜国，天地茫茫，唯余空旷，她大概什么也没悟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