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有毒

沈曜宸消停了几日，虽然两个人都住在太和殿，但因为沈曜宸最近和大臣们计划着春猎的事早出晚归的，所以两人已经几日没有碰过面了。

这日赫连蛮正吃着早膳，突然拿着勺子的手一软，勺子直直掉到了地上，涟漪被吓了一大跳。

赫连蛮懵懵地看着涟漪：“这……是第几次了？”

涟漪回想了一下，诧异地看向她：“公主，自您入太和殿以来，这是第三次了……第一次你说是因为太久没练功的缘故，第二次是前几日身体尚未康复，今日……”

越回想越不对，涟漪立刻警醒起来，急忙转身出去招来宫女们。

“把今日的早膳都撤下去，放在小厨房里，娘娘身体不适不宜多用，但也别浪费了，我一会儿去处理。”

等宫女们把早膳都撤下去，赫连蛮的手还是有些发软。

顾满满自小生活在父母恩爱，家庭和睦又无勾心斗角的将军府，有的只是一副正直热心肠，哪里懂宫里这些弯弯折折，尽管自小随父进宫，在宫中多多少少听到些闲言碎语，但从未真正亲眼见识过。尽管后来顾家满门被灭，自己险些惨死战场，她心里有的也只有那些不甘和恨意，但那些肮脏的手段她从未遇到过。

就算在戚禹的时候，赫连宇康也是将她保护得好好的，况且赫连宇康的后宫本就干净，那会有这些事情，就连涟漪也是一时慌了手脚。这三年来，顾满满最多算是改了些脾性，不再那么单纯无畏，但论起黑暗面，她见的实在是寥寥可数。

“涟漪……竟然有人敢在沈曜宸眼皮底下对我不利……”

涟漪以为赫连蛮被吓坏了，走到她身边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

“公主你放心，涟漪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这次是涟漪大意了。”

但赫连蛮却是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我没担心啊，反正这一阵儿也不会死，不论是谁她也不会做的这么明显嘛~”

涟漪听完更是皱起了眉：“公主！你在说什么啊！如果真有什么问题，这是下毒啊！”

她撇撇嘴抽回自己的手：“沈曜宸不会让我死的，戚禹的公主死在大齐，他没法交代的。而且……宇康哥哥他……”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涟漪急声打断

“公主！三年前的事你都忘了么！？就算你是朝廷顾命大臣也照样会被暗杀，更何况现在是这命如草芥的后宫！大齐皇上那是天子，自古伴君如伴虎，你怎还敢信他。今日有人能在他眼下给你下毒，日后便有人敢在他面前捅你刀子！就算有王上在，他有几个圣医来给你续命！”

涟漪说完便直直地对上赫连蛮的双眼，涟漪看出来了她的不对劲，这么没头脑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公主，你到底在想什么？”

赫连蛮抿抿唇，低下头：“涟漪，昨日我收到了伊莲的密信。她在暗卫处还是没打听到我爹爹的下落，在戚禹收到的父亲踪迹的消息，极有可能是被故意放出来的。曾经爹爹还有一线消息的时候，是我活着的全部的希望，如今我下不了杀沈曜宸的手，那便让我死在大齐最好，这样也给了宇康哥哥起兵的理由，这样也算我报了他的救民之恩了。”

涟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公主，大齐可是你的国啊，你……”

赫连蛮眨眨眼睛：“我知道你也是大齐人，可大齐已经不是我的国了，大齐早在我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就将我推向死人场了。”

涟漪脑袋一片混乱，她不懂赫连蛮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到底想干什么。涟漪匆匆站起身来，连话都没说便走了出去。

赫连蛮看着涟漪慌乱的背影，转身趴在窗上，看着院里的那棵大树。那棵大树下，曾有沈曜宸刚登基后，顾满满进宫和他相拥的画面。那棵大树下，曾有沈曜宸送她去战场前依依不舍的样子。那棵大树下，有她三年后归来，见他躺在树下的模样。

看着看着她落下一滴泪来，过了好久才喃喃出声

“爹，娘，女儿无用，女儿还爱他……你们再等等，女儿就去找你们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