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了

顾满满犹如五雷轰顶，她不敢信，且不说忠君爱国的爹爹不会做叛国之事，即使是做了，沈曜宸也不会不看在她的面子上从轻发落，怎会落得满门抄斩？

她死命地盯着坐在高处的那个男人，伸手指向大殿上吵杂的众人，大声喊道：“他们说的可是真的？沈曜宸！”

“大胆！”顾满满话音刚落就经历了一场‘千夫所指’的场面，所有人都指着她大骂大胆，最可笑的是她不曾觉得这是多大胆的行为，她现在想做个更大胆的事情——杀了他！

“无事退朝！”

小轩子的尖细的高调扬起，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众臣抬头看看面色寒如冰的皇上心中一惊，都纷纷识相地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待大殿上只剩他二人时，沈曜宸才起身向她缓步走来，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每一下都打在她心头，痛的她无法喘息。

沈曜宸越来越近，她抽出腰间的软剑直指他心口，他如若再往前走一步，她定取他性命。这软剑还是他送她防身的，朝堂上不准有利器，他却许她，不褪软剑，他应该没料到这把剑有天会对准自己吧。

他心疼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却还是直直地走上前来。

“呲……”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步走上来，将心口送到剑下，她清楚地听到剑尖刺破衣物又刺入他心口的声音……她颤抖了指尖，他竟然还在往前走。

顾满满猛地将剑抽回来，她颤颤巍巍地提着剑，剑尖上还滴答滴答地滴落着他的血。

“阿满……你过来，我解释与你听。”

顾满满死咬着嘴唇不停地往后退，直到有血顺着嘴角留下来才肯罢休。

“解释？不必了，我问，你答，便够了。”

沈曜宸皱着眉看着她流血的唇角，不敢再上前一步，他不怕她伤他，但怕极了她伤害自己。

“我不动，你别再退了，问吧。”

“你……抄了我满门！？”

沈曜宸目光闪烁：“是！”

顾满满腿脚一软，用剑撑了撑，堪堪站稳。

“你……灭了我九族！？”

沈曜宸长长吐了口气：“是！”

顾满满突然仰天大笑，笑到眼角泛出了泪花。

“哈哈哈，可笑！可笑！可笑我顾氏满门，随先帝出生入死定天下！如今却落得被灭九族！可笑我顾满满在外为皇上拼命杀敌，皇上却在朝中计划如何斩我满门！佞臣叛国的罪名更是可笑至极！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还有什么好求？求你这坐得战战兢兢，需要拿未来岳父的性命来巩固的皇位嘛！？”

“不，我最可笑。你怕是从未喜欢过我吧，从未想要封我为后吧！你为了得到我爹的支持便有意许我后位，可你错了，我爹为的是我能嫁给自己中意的，而不是高高在上又冰冰冷冷的后位！”

沈曜宸张张嘴，欲言又止，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皇上果然是成大事者！自小跟在你身后说要当功臣的顾因弟弟，关心你的顾心姑姑，前几月你还抱在怀里的顾纯妹妹……你都能下得去手！皇上每日入眠时，可得安稳！？”

沈曜宸胸口的血还在流，唇色已经泛白，但仍是坚定地站着，看着隐忍的顾满满，一把将她箍在怀里。无论顾满满怎么挣扎他都不曾放手，伤口的血流的越发欢脱，顾满满感觉到血浸湿了自己胸前的朝服，竟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阿满，想哭便哭出来吧。”她是个极爱哭的姑娘，如今却不掉一滴眼泪，他害怕……

顾满满觉得窒息，猛吸一口气，竟直接晕了过去。

“阿满！阿满！来人啊！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