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熬漆同时不好开冷空调，相比之下玻璃板偏凉，别叶莳低头换了块没被体温传热的区域搭去掌心。

她知道明天气温将蹿升十度，不适合搁工作室久待。

熬漆固然麻烦，露置花园的月季绝对更难熬烈日。

“对，叶子上有蚜虫了。”开盛的花间甚至偶现蚂蚁。

她控制着想径直用手“和面”的冲动：“我是药罐子，月季也是。这下又多了个行程，推不掉的那……种？哎你怎么也走了！”

还是往门外去的？

敢情路淮为嫌她另扯话题？

“那不本身也没什么好回的吗？什么时候能不怪？”

如果多怪几天，她得放弃逻辑，怀疑到打人的鲸鲨头上了。

邹懿越复盯因加水搅拌而显色斑驳的生漆：“但你可以明天这个时候再来看漆。一小时左右颜色会变乳白，之后愈发深，三天里多做几次测温和测湿度记录，热晒后再关灯冷晒大半小时收漆。”

跨行技艺要点不易消化，自我暗示了遍加重印象，别叶莳转而好奇额外的。

老师怎么就无声笑成那副不值钱样？

她学歪手法致人难绷了？

注意到投来的迷惑视线，邹懿越直直破防出声，半阵才收全：“我的好徒儿，既然你这有冰箱和厨房，应该也有保鲜膜？”

他挪近工作台：“色膏研磨之后和擀面那样把薄薄一层铺玻璃或石板上，你要有事走开先包住，否则用炒酸奶手法用铲子分卷着堆一块，就能往里面加熬好的透明漆了。”

“这么点矿物色粉调的色膏不够我教后续步骤，我让师妹给你录视频，建议你不要被她那颗阴阳头吓到，我也会不让她做红漆的，不然整个凶案现场。”

“邹老师，您说这么多话似乎很累？憋笑不好。”好奇浮上心尖，别叶莳要讨个明白，“到底为什么啊？”

所幸有现成话，邹懿越麻溜儿胡诌：“想到以前和师妹在凶案现场被当场抓获了。”

没用。

别叶莳见着更多问号了。

“果然是亲历者，一定很好笑。”

“保鲜膜的确在冰箱……等等！工作室也算我半个家，记得有没拆的精油洗护套装快递来着？”目光四转了几趟，别叶莳锁定窗口，跑去门侧指指点点了锁扣嘟囔，“再不回来就关外面！”

总归不清楚背对着她而面向垃圾桶的家伙正埋了头捣鼓什么劲儿。

借箱子角关去柜门，她稍搁平面拿稳些，抬眼受覆个阴影。

好吧，倒也没真太饿。

顺手把盒生巧放箱上，路淮为一时嘴快：“农……你不是饿了？吃吧。”

“我就知道你那车载冰箱里不缺好吃的。”

听人强行用相似发音的方言掩盖，她稍动脑子检索翻译，理解了扬笑：“还拆外面印有机构名的包装袋了啊？没事，无论你说不说农科院，我都会想到爸妈。毕竟他们全是那的前研发人员。”

“所以我每次都能收到新产品，当时院里来的人也给你这投资的带了，但你不是连泡半年多海水没回来吗？我就拿了双份的。”

“你看人家一直惦记着你呢，非得送到手。所以往后该回家就回家，行不行？”塞去怨怼话，别叶莳照样另扯话题，“还有，你再教我点宣姨老家的方言？没错，又多一个行程。”

“行。”

路淮为多点两下头：“塑料盒会滑掉，我先拿了。”

愣见识得她难收笑：“那你刚才放什么？我是行走的秤吗？喝多了也蛮可爱的。”

独独差在醉不上脸，因此整个与显轻声线违和：“晒了会太阳，好像又有点上头……”

“不要怀疑，就是。”别叶莳走近包好团色膏的邹懿越，“给，麻烦你师妹了。”

“好，那除了工具，这些个我都带走，短时间内你留着它也没用。”

她显然撞着意外：“我其实也一直想说今天要不要就先到这。你是本地人就最好不过了，上面的扁盒快递是绿杨春茶，总之也很麻烦你。”

“我也不浪费时间推托，客气。”照单全收，邹懿越点头，“走了。”

对面杵俩精神着耐暑社交的，路淮为则半靠门框，努力提眼皮：“你们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结束了。”邹懿越临旁顿步，“回去记得好好和家庭医生近距离聊。”

“家庭医生今天……有事，没在。”

算是受了防暴露的提醒，路淮为偏掠走远取他平板的人，稳声添话：“对，没在。”

“也记得有事没事多喝点酒，并不是因为酒量可以练出来，而是我发现路老板您一旦这样，就容易在嘴仗中败下阵来。”

“好像是这样……”话太长，路淮为被迫多花时间分析了遍，对去远处车窗沿的招呼。

转头看人双手满实，肘内附环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