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落窝
入了冬的北方天黑的格外早,顾莺莺一行人还未出城门,天就已经昏暗了下来。晚饭仍然是云竹拎进来的,尽管入了城,他们也没有在城里的酒楼里用膳,顾莺莺倒是想去尝尝北城特色,但人在屋檐下,朝彧不愿去,她也连带着不能去。
“朝彧,你为什么不愿意去酒楼吃饭呢?每天都窝在马车上不带动弹的。”顾莺莺目送着云竹拎着吃干净的饭盒出去,又想起当时逛街看见的高大恢宏的酒楼,咽了咽口水。
“云竹送来的饭菜不好么?”朝彧如此反问道。
“也不是不好……就是……嘶,云竹到底是从哪弄来的热乎的饭菜?”顾莺莺皱着眉头,突然想起来这个被她遗忘了的问题。
“自然是做的。”
“做?他不是还要赶车……”
朝彧挑了挑眉,顾莺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朝彧带出来的手下绝对不止云竹一个,起码得有俩轮换着来。
“原来每天晚上真的是在连夜赶路。”顾莺莺自言自语,“我还以为每晚云竹都趁我们睡着了偷偷摸摸睡觉来着。”
竖着耳朵偷听的云竹:“……”
朝彧翻了页书,随口一说:“倘若云竹每晚都偷偷摸摸睡觉不赶路,如今我们应当还在澄州府。”
顾莺莺肃然起敬。
“那另一个赶车的人是谁?”
“你怎么知道只有一个呢?”
“……”
好,是我唐突了。
顾莺莺露出职业假笑,果然帅哥是不可能只带一个随从孤身出行的,也不可能只带两个。
二人对话方才结束不久,顾莺莺就明显感觉到马车的速度略微慢下来了些许,悄悄掀开车窗的厚帘,往外一看才发现暗了许多,只能凭着雪地的反光隐隐约约瞧见四周树木似乎多了起来,想来应该是进了山岭。
顾莺莺放下帘,默默把自己裹在小被子里,抱着才刚灌满热水的汤婆子窝在床上发呆。
距离她穿越过来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了,她没有按照原书的故事线死在程府,而是莫名其妙跑到了虞国最北端的山岭里,并且还是跟着一个完全没有印象的陌生人。
虽然很帅,但是也掩盖不了他由内而外透露出来的危险气息。
顾莺莺揉了揉脑壳,觉得自己那本书真是白读了,不仅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转手把自己的命巴巴儿的交到了另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手里。
后悔当然是不后悔的,毕竟当初如果没走,恐怕世界上早就没有顾莺莺这个人了,只是……
倘若那天遇见的不是朝彧,是书中其他人,不管是贺北、六皇子宁胥,还是太子宁泽、又或者是要杀她的禹王爷。哪怕遇见的是她在书中看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物都好,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还是中立的,还是别的什么,至少她还能把握住他们的心思,办事说话也好有个底,若是如此,想来如今的形式都不会如此被动。
但偏偏是朝彧,偏偏是这个她一无所知的男人。
因为一无所知,所以步履维艰,如履薄冰。
原本还盘算着哪天在城中留宿就偷偷摸摸去找商会的人给程复传个信,但一路上根本没有机会,一直等到现在,如今出了北城,又进了深山,再想脱身就难了。
顾莺莺翻了个身,似乎隐隐约约听见远处有狼嚎叫的声音。
……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她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于是心安理得地进入梦乡。
顾莺莺辗转反侧思考问题的样子一点不差地全都落在了朝彧眼里,想来她那点小心思也早就暴露地明明白白了。
朝彧不说,只是未曾把她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顾莺莺同那些女人并未有什么不同。
朝彧侧了侧身,出门这么久,还是有些怀念家的感觉。
顾莺莺这次是真的实打实地被惊得瞠目结舌。
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一觉睡醒就看到各式各样的美女姐姐我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对待,在线等,挺急的。
顾莺莺呆呆地伸出手扯了扯一旁的云竹:“我睡了多久?”
云竹伸出手比了个数字:“三天。”
顾莺莺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四周伫立的山峰,又抬头看了看上头半截高耸入云的峰顶,继续拽着云竹的袖子:“我怎么上来的?”
云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我背上来的。”
“好兄弟。”
顾莺莺感激涕零,一看那个被十几个漂亮姐姐给淹没的男人就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想办法把自己拎上来的——没把她丢在山下真的是,烧了高香了。
她完全忘记了如果朝彧不同意,云竹也绝不可能把她给背上来这件事,满脑子都是妈妈说得对,好看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她腹诽的太用力,在前面被围着的朝彧突然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