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故人归

“放肆！”紫宸殿皇帝砸了杯盏，瓷片碎了一地，周围的太监都跪在地上，无人敢说话，气氛压抑得教人喘不过气来。

今日赵景瑜在湖里救起凌知鸢，如若二皇子不娶她，以后便没人敢娶，皇帝宠爱太子，断不会让太子娶一个别人抱过的女子，因此问过二皇子的意见，便准备拟旨赐婚。

赵景琮深深地俯身拜下去，“父皇，我是真心爱慕知鸢，我只恨我当时没有在场没能亲自救起她。她是个人，怎么会因为谁挨了她谁碰了她，她就要赔上一辈子嫁给那人，这世道，对女子未免也太过苛刻。我和知鸢惺惺相惜，我爱她的聪明勇敢，亦爱她炙热的灵魂，我想要时时刻刻护着她。此生，儿臣非她不娶。”

“你喜欢她，老二也来跟朕说喜欢她，堂堂皇家子弟，竟因为一个女子，都来求朕。若是来日她引得你们兄弟阋墙，你又当如何？”皇帝俯下身紧紧捏住赵景琮的下巴，眼睛微微眯着，透露出阴鸷和狠辣，“若不是念在大将军征战多年劳苦功高，朕不忍寒了老将的心，就凭此，朕也断不会容她。”

“父皇……儿臣，非她不娶！”赵景琮一字一句，坚定地诉说心中所求。

“陛下”皇后从外面款款走进来，听说太子在紫宸殿挨骂，她便赶紧赶了过来。她轻轻摸着皇帝的后背顺气，柔声说道：“陛下消消气，陛下还不了解自己的孩子嘛，琮儿只不过和当初的陛下一样，当年大臣都说臣妾家世低，德不配位，陛下力排众议也要立臣妾为后，亦如今日琮儿顶住万难也要娶心爱的女子。”

“那他连皇家的体面都不顾了吗？”皇帝语气稍微和缓了一点，但仍在气头上。

“若是没有凌万顷在战场杀敌守疆卫国，这皇家还有什么体面。”太后从门外走进来冷声说道：“皇帝莫要失了分寸，你的江山稳固，你才有体面。”

“是啊是啊，外人怎么说是外人的事，臣妾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开心快乐，这俩孩子有情，若强硬拆散他们，怕是不妥啊。”皇后赶紧顺着说道，又朝赵景琮使了个眼色，对方便又深深叩下头去，“儿臣与知鸢两情相悦，还请父皇成全！”

见大家都在劝和，皇帝看着跪在地上自己宠爱的嫡长子，长叹一声，终究是松了口，答应中秋宫宴下旨赐婚。

这日丞相府递来帖子，苏锦书邀凌知鸢入府一叙，凌知鸢顾念那日苏家小姐曾替她说话，便欣然前往。

来到丞相府，一个纤瘦的管家早已等候在门口，“凌小姐请随我来，我家小姐吩咐我在此处等侯您。”

他领着凌知鸢行至一处明亮的院子，屋内焚着香，桌上煮着茶，缭绕的水汽和香烟在阳光下氤氲着。

听到门口有动静，煮茶的女子抬起头来，莞尔一笑道：“你来啦，快过来坐下。”

苏锦书上前来拉着凌知鸢过去坐下，为她斟茶，又吩咐丫鬟拿来许多好吃的，“听闻你那日落水受了寒身子弱，这枣泥山药糕和栗子牛乳酪，都是温补的食物，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凌知鸢浅浅尝了一口糕点，甜度刚刚好，回了她一个微笑道：“味道极好，苏小姐有心了，还要多谢那日苏小姐替我说话。”

苏锦书看到她笑，也敞开了心扉，“我们同为世家女子，你一向谨慎，我知道你选择不说出真相，定是有你的考量。”

凌知鸢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像拂过山岗的清风一样，和煦地温暖着人心，不由得对她生出几分喜欢来。

转头苏锦书又说陛下允了她和二皇子的婚事，想着中秋一道赐婚，待明年赵景瑜成年便完婚。

“可是你，你不是……”凌知鸢有点不解，她不是喜欢太子吗。

“太子温和谦逊，这世间应该没有女子不倾心于他。我从记事起便被教导着要振兴家族，我喜欢谁，嫁给谁，从来都由不得我自己。”苏锦书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况且我自己，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如果仅仅是像欣赏物件一样的喜欢，大概是不够的。”

凌知鸢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如果不是因为太子的坚持，她自己，也会和她一样，爱而不得吧。

许是怕她多想，苏锦书覆上她的手说道：“不过二皇子，我小时候就觉得他生得好看，他总不搭理我，我从小要什么得不到，偏偏他让我吃了瘪。我日日想着，心里竟也生出执念来，陛下愿意赐婚，我是高兴的。”

两人坐着说了好一会话，又互相交流起京都的其他趣事，一时引以为知己，还约了下次再见。

回去的路上，凌知鸢坐在马车里，心里想着那么随和又爱笑的女孩子，那个整日冷冰冰的男人，会好好待她吧。

四月底，凌万顷麾下各副将整理好北境事务，带领大军回朝。

刚回到凌府，凌静姝就冲上来抱住姐姐开始撒娇：“阿姐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

凌知鸢也抱着怀里的妹妹说道：“阿姐可想你了，日日都想。”

“你小心着点，大小姐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