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使之死
天启四十三年,天凉国,西京。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是一年中最是怡人的天气。西京的街上人群来来往往,车水马龙,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
武宁门,是西京北上的唯一关口。只是北部多为苦寒之地,来往的商贾并不多。所以这座城门的守城兵,往日最为清闲。
“哥们,一会儿轮完岗,我们去喝点小酒呗?”一位守城兵偷偷问向其余三人。他参军以来每日和几位同僚干巴巴地站着,大眼瞪小眼,日子尤为枯燥,好不容易熬到换岗,满脑子都是如何去消遣。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远远传来,守城兵瞪大了双眼,这都快落城门了,还有谁这么晚要进京?他伸长脖子遥遥望去,只见天边一匹快马,乘着风,踏燕而来。斜斜的夕阳照在马上,把马背照的通红,真是残阳如血。还没等他抒发心中难得升起的诗意,那匹快马就已经将到眼前。可奇怪的是,马背上似乎并没有人,反而像是驮着什么东西,看不真切。
马蹄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临近城门,却一点减速的痕迹都没有。守城兵何时见过这阵仗一时愣住了,风驰电掣间,那快马如箭般冲过他们面前。守城兵这才看清了,这马背上分明驮了一个人,浑身通红。这哪里是残阳如血,就是这个人的鲜血把整个马背都染红了,还在不断地往下滴着。
“快拦住他!”终于有一人反映过来,高声喊道,却为时已晚。快马长驱直入向城内奔去,街上瞬间乱作一团。马儿受了惊,四处奔窜,终于在撞破一个推车后,人仰马翻,停了下来。
守城兵气喘吁吁地赶到,急忙上前查看。只见地上那人竟还穿着官服,伸手探去,已是毫无鼻息。守城兵四处摸了摸,摸到怀中像是藏着什么,拿出来一看,是一本通关文牒,名号那栏写着:督察使沈胥之。这文蝶中又夹着一方血手帕:“冀州刺史柳世安敛财行贿,欲佣兵自重,速去缉拿!”
……
西京皇宫后山上,白云升起之处,有一座五层描金雕花阁楼,唯有天晴时,才从城内隐约眺望其顶部碧蓝的琉璃瓦。那座阁楼称之为青玄阁,自天凉国开国以来便是皇家密地,其中珍藏的机关利器不计其数,其弟子都是武艺超绝的皇家暗卫,至于详情,无人可知。
“大师兄,我要出招啦,你可要接好咯!”
青玄阁阁前的比武场上,一位绾着双髻,身穿苍蓝色锦缎的姑娘,俏皮地说道。她不过是刚刚及笄的年纪,一双水灵的眼睛灿若星河,脸颊娇嫩还未摆脱稚气,双手持着两把杨柳弯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对着大师兄墨玉眨巴几下眼睛,猛地脚尖蹬地,半空腾起,像是出现八个幻影从不同方位向墨玉攻去。
墨玉一身白衣迎风而立,不紧不慢地从袖口抽出软剑,一道剑气瞬间从四周绕身而起,电石火光间兵刃相接,“铛铛铛”八下,轻松地接住了将离的每一次进攻。“将离师妹,你的珠灿莲花最近确实长进不小,大师兄我深感欣慰。”墨玉挑眉。
“大师兄,你就别嘲笑我了,这么多年还是比不过你。”将离收起兵器,吐了吐舌头。本以为自己近日有所精进,没想到大师兄还是如此轻松地就化解了自己的招式,想想还真是有点气人。
“将离!”一声浑厚的男音传来,说话的是青玄阁的老阁主,吴幽。吴幽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不过长年的修行使他看起来格外年轻。
“拜见师傅!”将离转身向吴老阁主做了个揖。
“为师看你也已经学有所成,准备给你安排第一个任务,你跟我来吧。”吴幽逛了逛手里的扇子,示意将离跟上。
“真的吗!”将离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这就意味着她终于可以下山,出去见见世面了,想到这,便赶忙小跑上去跟在吴幽身后。
将离跟着吴幽七兜八转,最终来到了青玄阁的入口。这是她自三岁入山以来,都格外好奇的地方。平日里师傅根本不让她接近,为此她还跟踪过吴幽好几个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吱嘎”一声,随着吴幽拨动门边的星宿罗盘,厚重的机关门缓缓打开。将离抬头望去,一层层木制阶梯盘旋而上,四周的的墙壁放满了卷轴,只有零星的透气孔洒下点点光辉。
“自天凉国开国以来,历代皇室卷宗和朝廷重要事迹都保存于此,由青玄阁看管。”吴幽带着将离拾级而下,只见地下这层两侧放置了好些木盒,吴幽选起一个交于将离:“这里存放的都是青玄阁前辈们的绝世兵器,你手上这木盒里是我师叔所留的杨柳双刀,由玄铁制成,全体通黑,削铁如泥,名唤''魑魅'',就赠予你作出师礼吧。”
吴幽转身接着说道:“昨日督察使沈胥之死在城门口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想必你也知晓。陛下震怒,可柳世安世代忠良,其子柳文鹤又是当朝长公主驸马,事关重大。陛下虽今日在朝堂上并未下定论,私下却派三皇子宋煜,率领五十轻骑今夜悄悄出城,直奔冀州。青玄阁向来是替皇家培养暗卫之处,此次派你前去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