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管(2)
陈娥目送他离去,脑子里乱糟糟的。家中什么时候遗传的眩晕之症,她是既没听说过,也没见着过。
而且耽搁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回去要如何跟李福交待呢。
这还是其次,适才御医说再过几日还要来复诊,到时要用什么借口和李福讨要令牌呢?
陈娥不由叹气,愁眉苦脸间就见那御医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碗药。
竟然这么快!
“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陈娥伸手去接,触碰到药碗时却是一怔,那药碗竟然是温的。
这汤药是早就煎好了的,就等着她来喝了!
陈娥手捧着汤药,一时不知该喝还是放下。
那御医见她犹豫,说道:“喝了吧,不然待会还得头疼!”
适才眩晕的滋味的确难受,陈娥可不想再重复体验,听见他这么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几口就喝了下去。
汤药又苦略腥,陈娥直咂吧嘴,真想连饮几杯清水漱口。
那御医哪里注意到这些,他接过碗放在桌上,又坐在小床边上道:“我姓周,往后你要是想见是小七爷,就说过来找我复诊,李福那边你倒不用担心,他可是咱们这儿的常客。他既能来,就断不会拦着你的,如果他问起,你就说我每月收一半的份例钱,这是行价。”
原来是明坤安排的。
陈娥想起适才所吃的糕点茶水,也是明坤一应准备,难道…
“我有一事不明,我家祖上无此病因,我在之前更是闻所未闻,又怎么会遗传…”
陈娥还未说完,就给周御医打断,“那是糊弄外人的话,省得惹人怀疑,你这病症都是药催出来的!”
陈娥倒吸口气,“是小七爷?”
周御医反问:“不然还能是谁?小七爷来找我配茶时,说是要性温的,我听说你是中午才服下的,按说不该这么快就发作,也不至于晕倒。方才替你诊脉,才知道原来你身子这么虚弱,扛不住药力,早知道我就减轻点计量了!”说罢放在桌上几包配好的草药,示意她回去自己煎煮,“每日晨起一次,饭后服用。”
她身子发虚,是之前开天眼还没调养好的缘故。她本就有气无力,这下更是色厉内荏了。
之前明坤说他会想办法,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法子!
她恨!
“周御医也是小七爷的人?现在可有法子联系上他?”
周御医道:“适才你过来,就已经派人过去传话,不过小七爷能不能过来就是两说了!”说罢拿起药碗正要走,就给陈娥叫住留步。
“我是只有服下药茶,才会引发眩晕,还是已经患了此病,无法去根?”
周御医解释道:“此药只会暂时让你身子虚弱,产生眩晕之感,经过调养症状会逐渐消失。下药只是为方便你与小七爷见面的无奈之举,并不会对你身子照成长久伤害!”
门外小徒弟匆匆跑来,急道:“周嫔身子不适呕吐不止,她宫里来人请您过去给看病呢!”
周御医叫他拿上药箱,又对陈娥道:“喝过汤药就没事了,姑娘休息片刻就可回去了。”行转身要走,还不忘叮嘱,“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
陈娥倒真觉得有些力气了,她尝试起身走了两步,果然头也不再眩晕了。
真是无妄之灾,还搭上块碎银。那可是她入宫后的第一笔赏银。
陈娥拿了药包,恨恨地往外走了两步,就给迎面来的小太监拦住。她着急回去当差,极不耐烦地呵斥一句“起开”,那小太监却还傻站着挡路,她气不过,抬眼正要催促,就见那小太监正是明坤!
他还有脸来?
“脾气挺冲啊!”
反正陈娥也正要找他,索性又拉他回到方才休息的房里,临关门前左右瞧瞧,确定没人看见才算放心。
“还挺谨慎,不错,天生是做眼线的料!本小爷还真是慧眼识珠!”明坤道,“这里是御医晚间休息的地儿,就是晚上他们也要过了后半夜才敢过来歇会,现下青天白日的,哪有人敢过来?”
陈娥没有耐心听他废话,只问:“这就是小爷您想出的法子?”
明坤双手环抱,“没想到吧?任谁也猜不到你来御医馆其实是为了接头。”
“下次呢?等我这眩晕之症调理好了,小爷是不是就要给我拆胳膊卸腿了?”
“那倒不至于,你要真是残了,还怎么留下当差…”明坤说着,见她面色不对,“呦”了一声,“还不愿意啦?”
“奴才斗胆说上一句,要是奴才擅自给小爷下药,小爷还能笑嘻嘻的?”陈娥正色道,“何况奴才能在御前当差,身子是根本。要是让李总管知道奴才有眩晕之症,奴才这差事怕是也保不住了。”
见明坤面色微微变了,又道:“就算在小爷眼里,奴才只是烂命一条,也请小爷为了自己着想,别再拿奴才身子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