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盛夏的天空湛蓝如洗，白云飘荡，炎热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热浪扑面而来，沿路花朵散发的芬芳，让人忍不住驻足痴望，就是在这个距离高考不到15天的盛夏，我又一次下定决心，做出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跟踪程旭阳。

后来的我回想起这件事时，毫无疑问，最先的反应是后悔的，可渐渐随着时间的流逝和阅历的增长，结果好像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亦或许青春本身就是在跌宕中带着飞扬的冲劲，现在的我可就丧失了年少时的那份勇气了。

带着目的的一天过的比往常都慢，阳光透着窗帘的细缝将微弱的光投射桌面的一角.这么多年来，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躲在窗帘后偷看窗外纷飞的事物，基于此，我每次选座都喜欢坐在窗边.望着窗外肆意飞扬的男孩女孩，斑驳的树影下，还有坐在凉椅乘凉的少年少女，他们自由的笑容，欢快的笑声，是年轻，是青春，更是我渴望而不渴求的自在。

“若桐，别发呆了.等会是老班的课，他看到了又得说你了.”陈小木拍了一拍我的肩膀。

“啊？我没发呆啊！”我缓过神来，抬眸对上了陈小木笑盈盈的双眼，她眨巴眨巴眼睛，嘟囔道:“今晚去后街吃饭不，我听说那里有一家买护身符的店，特别灵，要不要去挑一个，保佑我们仨高考都顺顺利利。”

“护身符吗？我可以啊！”斜后桌的徐静凑了过来，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猛的瞪大，恍然大悟道:“等等，是不是隔壁6班那几个女生背包上挂着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那个！”陈小木激动的跳了起来，“走不走，趁今天周五，赶快安排了！”

“今天吗？”我犹豫了一下，“那个，我今晚有点事，我就不去了。”

“啊？很着急吗？”旁边的陈小木语气满满的失望.

“我的那个就交给你们了！今晚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得完成，谢谢姐妹们啦！”

“好吧！”

“没事，交个我俩就行啦，你去忙你的。”

“叮铃铃，叮铃铃！”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准时响起，我缓缓的将书本放到包里，在椅子上懒悠悠的伸了个懒腰，今晚的天格外的黑，点点繁星像是和我们捉迷藏一样，娇羞的藏匿于云间，因为已经提前和陈小木，徐静打过招呼了，今天放学就我一个人回家。

周围人群有的成群结队，有的和我一样形单影只，我走的格外的慢，前面的少年和他的伙伴成群结队的走着，少年们清一色的短发，洗的发白的校服，迈着一致的步伐，他们的声音很大，我离的不算近，还是能稀稀拉拉的听见他们讲话的声音。

“在讨论数学题吗？真努力啊！”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这个节骨眼真的合适吗，算了，豁出去了！”我有些沉默的低着头望着前方的那个他的鞋子，装模作样的跟着他的影子漫无目的的走着，不一会就走到了地铁站。

他的伙伴和他坐的不是同一个线路，在入口处就分开了，只有那个上次问我问题的矮个子男生和他继续一路同行，在迈进地铁的前一刻我还是有些犹豫的，但内心深处一股莫名的力量推着我，少女的眼里带着光亮和坚定，她慢慢的跟着前面的男孩上了与家反方向的线路。

两个站后，那个唯一同行的矮个子男生也下了车，他戴着耳机，侧靠在车厢旁的墙壁，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

“在听什么歌呢？”

“好想上去和他打个招呼，怎么办啊！根本不敢上去……”

又过了两个站，程旭阳下了车，我悄咪咪的跟在他的身后，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出了地铁站，他左拐进去了一个小路，小路被微弱的路灯照亮着，染上了朦胧的橘黄色，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往前望去，少年的背影高大挺拔，与夜色相融，轻快的步伐，摇晃的书包。忽然他的脚步一停，没有征兆的转过了头，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我追随的目光太过炽热，他也有所察觉，这才转过身来，就这样四目相对，一边手足无措，另一边平静却带着显眼的愤怒。

“你在跟踪我？”少年清冷的声音率先打破沉静的氛围。

“没..没有啊！”我尽量控制自己保持足够的冷静，但声音还是止不住的微抖，无言的紧张和心虚让我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看看我旁边是啥？”

“什么东西？”我疑惑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他旁边是一个反射镜，镜子里清清楚楚印着我的样子，完完全全的，一丝不落。

霎时间.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是道歉？还是逃跑呢？

“顾若桐，你这样我真的挺困扰的，快高考了，就还是不要打扰彼此的生活，好好高考吧.就这样吧，你请回吧！”面前的男孩眉头紧皱，紧抿嘴唇，黝黑的瞳孔是一望无际的黑，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露出这种表情，低沉的气压笼罩这我俩，我怎么这么过分，能让这么阳光的少年这么生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