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女与直男

窗帘应景地被拉上，空调风吹得窗帘轻晃，缝隙洒落进来的光一点一点散尽，夜晚的喧嚣涌入人间。

孙哲平托腮靠在沙发最旁边，头一点一点的，摆明了快睡着了。张佳乐倒是看得聚精会神，如果不是他突然指着电视机右下角大声说他穿帮了的话。

“哪里哪里？”秦夏没找着，嚷着要倒退回去看。等真的看电影时，她反倒没多少被惊吓刺激到的感觉，她怕的是文字独有的未知想象力，镜头拍出来的已知恐怖只有突然炸响的BGM会让她生理性一抖。

两人吵嚷得突然，孙哲平脑袋从拳头上滑落，抬起头看了一眼睡眼朦胧聚不起焦的电视屏幕，彻底放弃，丢开身上碍事的毯子，给秦夏掖好，窝在沙发角落里就要睡过去。

秦夏右半边空间涌进空气后又被毯子堵得严严实实，她差使张佳乐按遥控板，转头扯扯孙哲平，又拍拍自己的肩膀，双眼在昏暗的室内依旧发亮。孙哲平扫了眼仍然在兴致勃勃帮她找穿帮镜头的张佳乐，突然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最后横躺到了秦夏的腿上，一只腿膝盖搭在沙发扶手上，一只腿完全地从沙发上伸了出去。

秦夏顺手撸了一把他额前的头发。

有点痒。

“在这——”张佳乐刚转头指给秦夏看，兴奋的声调犹如摩托引擎半路熄火，呃了半天，小声冒出一句，“大孙睡了？”

不是，这个姿势，呃，是不是，那个，诶？

看这两人都无比自然的表情，张佳乐不敢说话，不敢质疑，他觉得他错过了八百集电视剧大结局。

秦夏眨眨眼，突然把头靠到了张佳乐肩膀上，看向电视：“他困了。你说的穿帮在哪儿呢？”

张佳乐听到孙哲平嗤笑了一声。

大孙！你在笑什么啊大孙！？

你救救我啊大孙！！

张佳乐动也不敢动，僵硬地咔咔咔地转过上半身——她问什么来着？

哦穿帮镜头。

穿啥帮啊穿帮！他的人生都要穿帮了！

张佳乐抬起手托住秦夏的下巴，非常恭敬地把她的头从自己肩膀上移开，托在自己手上，努力伸长手臂，离自己一丈远：“徒弟弟，师父不搞师徒恋的。”尤其是这种一看加入了就会变成3P的师徒恋！

“我没和师父搞师徒恋啊。”秦夏靠在他掌心笑，“师父不喜欢我就不靠了。”

大孙！大孙你死了吗！

你说句话啊——！！

纵使张佳乐内心已经咆哮成马景涛了，孙哲平还是没有理会，他抬手挡住屏幕那边来的光，横放在额头，昏昏欲睡。

看他干什么，就当他死了吧。

自己要撞到混世魔王手里去，他有什么办法。

“徒弟弟，男女之间，就是，这个……”张佳乐右手托着她的脸，左手和他的语言一起凌乱，在空中划来划去，好像这样能帮混乱的大脑努力运转想出一个措辞，能让彼此理解又不伤和气还能不离间她和大孙的暧昧感情，“嗯……就是，呃，不是情侣的话，那个……”

“好哦。”秦夏充分了解他未表明的意思，慢悠悠地靠回了沙发靠背上，“乐乐，你不要紧张，孙哲平说他不介意的。”

张佳乐瞳孔地震：“啊？！”

孙哲平睁开眼睛，精准地在黑暗中推了秦夏脑袋一把，力道很轻：“不要逗他，他不经逗的。”

眼看大孙在原则问题上死而复生，张佳乐突然感到一阵欣慰，他安慰自己，大孙心里还是有他的，就是比例变了而已。

……还是当他死了吧。

再挑逗张佳乐，好不容易对她低头的直男就要不开心了，大男孩比苏沐秋难哄得多，还是不逗了。秦夏顺着力道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像个小孩子一样笑得夸张：“好嘛，我错啦。”

她偏头看向张佳乐：“乐乐师父，我们换本电影看吧，我想看僵尸世界大战。”

张佳乐松了口气，站起来找遥控器——刚刚太紧张了，手里拿着的遥控器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从地上捡起来后，他犹豫了一下，索性原地靠着茶几坐下了。

还是不要回去了，他的段位不配坐在那条沙发上。

“布拉德皮特演的？”远离暧昧氛围，张佳乐浑身都自在了起来，他无比自然地盘腿坐在地上，背靠茶几，“我记得是荣耀第一区开服同年上演的。”

秦夏真情实感地夸赞：“乐乐！阅片无数啊！”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张佳乐点开电影，“诶呀，上学的时候不想读书，就光玩游戏看电影看闲书去了。”

“谁不是啊。”秦夏摇头晃脑，“读书的时候不干正事最快乐了。”

电影公司制作的开头画面在荧幕上播放，张佳乐舒展开身子，靠着茶几笑：“赞成——”

天气好得想骂娘，不想读书想去浪。①这是全世界莘莘学子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