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宴席散去,天气正好。沈绛雪心情正好,遥遥看着沈兰跟着玉骨骑马。碧天白云,这郊外的风景的确不错。
没过一会,庆安帝瞧见她独身一人问道:“雪儿怎么不去骑马?”
“我哪里会骑马呢,远远看着就好。”
“难得来骊山一趟,不骑马一番不是白来了。”
“我蠢笨,怕是骑不好。”
“这又何妨,”庆安帝四下逡巡,头一点,“武安侯家的小子不是也在吗?你在塞外待过不少时日,骑术肯定没有问题,可愿教教郡主。”
郑国公家的的饶有兴致看向宁晏秋。这堂堂世子教郡主实在是有些屈辱。几个跟宁晏秋不对付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瞧着他。
但是没想到宁晏秋只是朗声道:“好。”
众人也是出乎意料,没想到他竟然答应的如此爽快。
宁晏秋正色道:“还望郡主骑马之后,能同郡主在对弈一盘,上次我输给郡主一直耿耿于怀。"
庆安帝笑得开怀:“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们雪儿的棋术的确是少有敌手啊。”
“正因如此,我更是技痒。”
沈绛雪无法推辞,二人就找了一个空地练习骑马。
庆安帝特意将自己的爱驹让了出来,看着比自己还高的马身,沈绛雪满色尴尬。她自己回想了一番凤虎上马的动作,小心翼翼将脚放到了脚踏上,然后不出意外的滑了下来。她不由脸一热,宁晏秋看出她的窘迫后,找了一块高石,沈绛雪踩着石头总算顺利上了马身。
他清口说:“手握住缰绳,身子挺直,要成一条线。”
沈绛雪抿了抿唇,瞧着对方清俊的侧脸,轻声开口:“世子其实不必如此,我家女使也可以教我。”
宁晏秋坦然自若:“郡主刚才替在下解了围,应当的。”
“我并不是为了帮你,只是为了凤虎。”
“她是他,我是我。我也有一事要问郡主。”
“世子但说无妨。”
“郡主,你是不是同白石棋手……”
沈绛雪面不改色,但手上握住缰绳的动作微微收紧
宁晏秋犹犹豫豫说出了口:“是不是同白石棋手相识。”
“啊?”
月上墙头,暗香浮动。静园里暗了几日的屋子终于又亮了起来。沈绛雪坐在软榻上,靠着石青色的团花靠枕。一双白莹莹的双腿露了出来,从小往上看,修长纤细的双腿格外漂亮,但是大腿内侧触目惊心的淤青消减了几分美感,在那白皙的肤色上显得太过明显。
玉骨正跪在一旁小心翼翼为她上着药,瞧着那青青紫紫,愤然说道:“这宁世子也太不会体恤郡主了,您本就不能骑太长时间马,您腿还疼不疼。”
沈绛雪只是轻声道:“不碍事的,看着瘆人,只是有些酸胀罢了。这都是我身子太弱了,怪不得他。”
“这跟身子弱不弱有什么关系,我教二小姐骑马也没有见她这样过。”
“算了,反正也没有这机会了。”
玉骨为郡主上好药后,净了手后又奉上了一杯热茶,说道:“您是说宁世子已经发现您的身份了?”
沈绛雪接过来抿了一口,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或许只是因为我有手书的原因,他以为我同白石相识。”
玉骨点头道:“那就好。”
沈绛雪当时随意编造借口把宁晏秋糊弄了过去,借口身体不适便下了马,唯恐在出了什么纰漏。夜已经深了,玉骨给郡主掖好被角,留了一盏烛灯后躺在了外间的小榻上。
沈绛雪昏昏沉沉中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从前的事情,舅舅和母亲因为是宫婢所出,由于身份低微,一直不得宠。即使舅舅出宫建府后后,也依旧被其他王爷排挤,自己也在诸位郡主和世子面前低了一头。
她因为身子病弱总是在屋里拘束着,出门实在难得。每次都是太子哥哥和顾姐姐护着她,唯恐她被谁给欺负了。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那天她被一位骄纵的世子命令去摘一朵最大的荷花给他。
沈绛雪不敢违抗,只能依照他的话去做。然后让当时身边的女使赶紧给顾姐姐传信。她被那世子推搡到池边,但手还没碰到荷花,整个人就被推到了荷花池里。栏杆前的幼童只顾笑着。她身子陷入淤泥动弹不得,水不断进入鼻腔中,整个人没有办法呼吸,她慢慢就闭上了双眸。
“啊。”
沈绛雪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出了薄汗。本就浅淡的薄唇变得铅白。
玉骨听见声响,赶忙起身,掀开罗道:“郡主是梦魇了吗?”
沈绛雪点了点头,玉骨端来一杯热茶让她润润嗓子,她这才平复好心情。
夜色深沉,她轻声道:“时间还早,你陪我睡会吧。”
“好。”玉骨把自己的被褥拿过来,便铺在了郡主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