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公主
北茉气急,随手拔出身旁一名禁军佩剑,正欲再次发难,皇后厉声呵斥道:“住手!栎阳可是连母后的话都不听了!”
北茉被皇后难得严厉的话语拦下,皇后见北茉没有不管不顾追上去,这才放缓了语气道:“阳儿休要胡闹,国师公务在身万万不可耽误,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母后也保不住你。”
北茉柳眉微蹙,举起的佩剑却收了下来,皇后见状继续说道:“栎阳今日既然并未选中心仪之人便罢了,缘分不可强求,陈贵妃以为如何?”
陈贵妃早被眼前的变故惊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全程站在一旁作起隐形人,此时皇后突然发话,无非是在警告她今日不许再提选驸马的事,陈贵妃虽心底恨极,却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反驳,故而只能咬着牙答道:“皇后说的是。”
“哐啷”一声,北茉丢了佩剑,被押送的女囚犯如惊弓之鸟般浑身一抖,禁军队伍擦肩而过,北茉视线一扫,突然瞄到了女囚犯耳后一抹云纹。
那是西凉独有的习俗,凡西凉未嫁女子,娘家皆会在女儿家身上一处描上代表吉祥如意的纹饰。
皇后将手轻搭上贴身宫女,沉声道:“既无异议,本宫也有些乏了,摆驾回宫罢。”
“栎阳过来,与本宫一起回罢。”
众人齐齐道:“恭送皇后娘娘、恭送长公主——”
北茉满含深意看了眼女囚犯渐行渐远的背影,跟着皇后的仪仗离开了演武场。
凤辇未至寿安宫,远远便见一身形挺拔的男子跪在宫门之前,似是听见脚步声,男子转过身来,对着行至近前的凤辇俯首道:“微臣永昌侯府世子秦子吴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挥手示意停下,微微有些诧异道:“平身,秦世子找本宫所为何事?”
“微臣心慕栎阳长公主已久,今日拜见是因想要求娶长公主,恳请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不语,微微侧首,贴身宫女附耳至皇后身旁,几句耳语过后,宫女向后方走去。
皇后抚着花丝黄金甲套,一派温和道:“栎阳长公主一向有主意,这件事还需她亲自点头才行......诺,她来了。”
秦子吴看见北茉瞬间眼前一亮,面色微红有些激动道:“微臣秦子吴拜见栎阳长公主,长公主金安。”
北茉并不搭理跪在地上的秦子吴,皱着眉心问道:“母后,这是?”
秦子吴自发答道:“微臣心慕长公主久矣,今日特来求娶长公主,不知长公主可愿......”
旁人皆对求娶公主避之不及,但秦子吴不同,他曾无意中见过北茉面纱下的真容,登时惊为天人、魂牵梦萦,直至听闻北茉将选驸马,这才慌忙进宫来找皇后赐婚。
秦子吴话未说完,北茉出声打断道:“不愿意,凭你也配肖想本宫?滚!”
秦子吴还想再争取一番,却见北茉干脆利落地掀开轿辇,蹁跹身影毫不留情的走远了。
……
“你疯了吗?招惹谁不好,为何偏偏要去招惹国师?!”
寿安宫内,皇后屏退左右,面上已不见往日的一派温和,反而含了几分锐利。
北茉挑眉道:“姨母难道不知为何?正因他是国师,我才要选他做驸马。”
今日陈贵妃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北茉骑虎难下,若是她贸然拒绝陈贵妃,定然又会被闹到梁帝耳中,既然楚霆兮身份特殊,绝无可能成婚,那她利用一番又有何妨?
“胡闹!”皇后显然明白了北茉未尽之意。
梁皇后本为西凉皇后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彼时西凉、梁夏二国邦交,她因庶出便被送至梁夏国和亲。
和亲之后梁皇后原与梁夏国皇帝育有一女,奈何女儿长至十岁那年,遭人暗算毁了容貌不说,更是丢了一条性命。
后西凉国破,梁皇后身为西凉和亲皇后,权势尽失,为了能在梁夏皇宫中站稳脚跟,她瞒天过海救下西凉皇室的公主——北茉,又狸猫换太子让北茉顶替了她亲生女儿的位置,这才有了今日局面。
在梁皇后心中,她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北茉可以任性妄为,却不能得罪不该得罪之人,妨碍她的大计。
皇后盯着北茉眼眸森然道:“你该唤我一声母后!栎阳,就算你想摆脱选驸马之事,也不该牵扯到国师身上,他不是我们现在可以得罪的人。”
北茉话锋一转道:“方才被押送的是什么人?”
皇后冷冷道:“自是西凉国余孽,但宫内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母女,你万不可轻举妄动听见没!”
北茉可有可无点了点头,实则有些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