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荻花秋瑟瑟
那天以后她病了很久,窗外的玉兰花都谢了。
她终究还是没有赶上那年的上元节,也没有赶上宫里吃螃蟹的日子,倒是可惜瑟瑟教她良久。
如今她体虚,螃蟹怕是很久都不能吃了。
她也习惯了白天和夜晚的裴将军不一样,只是这一天,她格外的忧郁。
她坐在屋檐上看落日,一直看到月亮升起。裴照也站在地上看了她许久。
“裴将军,你有喜欢的人吗?”
裴照犹豫道:“……没有。”
“那你将来娶妻,一定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啊。”
月亮渐渐的上来了。
裴照沉默了很久,突然跳上屋顶,站在她的身后,“太子妃,末将对您从未有过欺瞒,但是说实话,我可能这辈子都娶不到她了。”
鄷朝太子的太子妃,即便是死,是废黜,都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子。
而藏身裴照身体里的月下,他的目的很明确,他想要小枫再受一次爱而不得,再感受一下人间皇朝的残忍。
所以他想要小枫爱上裴照,即使只是别人以为。
那天以后,许是那番交心之谈让两人之间的关系近了很多。
裴照看她整日郁郁寡欢,也不知是不是当年的愧疚,有一天,他突然就带了一只猫给她。
“太子妃,这是波斯的贡品,家中弟妹顽皮,怕糟蹋了这等名贵的猫,末将就带来给您了。”
谁都知道,他说的家中弟妹顽皮都是借口,可没人愿意去戳破。
赵良娣不敢见她,许是猜到了她当初看到的,已经很久没来看她了。她养了这么久的病,也确实孤单,就收下了。
那只猫通体雪白,只有眼睛是冰蓝色的,煞是好看,她想起来记忆里的那只猫,也是这样的好看,不禁眼角一颤。
“就叫她小雪吧。”
小枫终于露出了养病以来的第一个笑。
可是那猫没几天就不知被谁按在了水里,淹死了。
李承鄞说,是赵良娣做的。
是吗?
小枫知道不是她。
瑟瑟只是专门去找了裴照,让裴照离少进东宫,离小枫远一点。譬如那只猫,她知道那是小枫的心头好,是绝不会去动的。
毕竟瑟瑟就是这样,她爱一个人总是努力的包容,而不是处处都在妒忌。
可李承鄞还是重罚了赵瑟瑟,就好像是在掩饰什么。
小枫没心情去想。
在李承鄞自以为是的杀了顾剑以后,而且是万箭穿心之后,她就越来越厌恶这里的世界,她想要逃脱,想要离开。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瑟瑟还是来见小枫了,她跪在小枫的榻前泣不成声,往日总带着温柔笑意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她就这样痴痴的望着小枫,企图得到一些怜惜。
小枫笑了,她把赵瑟瑟扶起来,抱着她,轻轻地说:“瑟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赵瑟瑟脑子嗡鸣,一片空白,立马把什么都忘光了,她忘了这次来是想给小枫解释那只猫的事,忘了司命的嘱托,忘了下凡的目的,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她联系了一切能联系的,用尽了人脉,只为求得逃脱的路。
司命冷眼看着,他想提醒凤九这次下凡的目的,可看了运薄才发现,事情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那不如就顺其自然吧,反正看这架势,帝君最后也是一个万年孤独的命理,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总是要都尝一遍的。
赵瑟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小枫和阿渡一起打算偷偷离开。
驾车的马夫戴着斗笠,看不见脸,很奇怪。声音却是如鸣佩环般的清脆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沧桑。
赵瑟瑟上了车听见马夫的声音,瞬间就惨白了脸。
但她还是固执的离开。
在成功离开上京之后,她掀开马车的帘子和马夫坐在了一起。
小枫听见她轻轻的喊了一声:“……哥。”
那是瑟瑟的哥哥——赵世玄。
就好像小时候做错了事被长辈抓包了一样,以为顶多会挨一顿骂,但是孩子长大以后,最怕的,是沉默。
赵瑟瑟小声的认错,声音愈发的苍白无力。
她的哥哥,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沧桑:“瑟瑟你说实话,马车里的是谁?”
“……是,是小枫。”
“从西洲来的九公主,当朝太子李承鄞的太子妃?”
“……是。”
“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可曾想过我和爹娘?你如今做事就是这般不顾后果了吗?”
哪里是什么太子妃,那分明是他的阿愫。
“哥哥,我是一定要和她一起的,做之前我从没想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