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 吻
於雪尘潜在潭水之中,双眸睁大,努力感受洞中光亮。
隐约有两枝火把探进洞穴,将不深之地照耀得亮如白昼。
於雪尘框住荆旭直双肩,绷直脚板,保持纹丝不动。每过一会儿,还得给他嘴里渡气,短短几分钟,真是万般煎熬。
幸好,洞穴之内火把一照,一目了然。杀手探身入洞,左右查看一番,没发现可疑之处,互相说着话退出洞外。
眸眼感觉光亮渐渐消散,於雪尘悬紧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一口气还未完全松懈。蓦然腰身一紧,惊愕之中,荆旭直双手往上一探,一把搂住了她。两人倏然贴紧,荆旭直嘴唇覆上她嘴唇,张口吻住了她,笨拙而强势地吮吸。一瞬之间,几乎要撷取尽她的呼吸。
於雪尘瞳孔猝然放大,心中慌乱不已,双手推抵他双肩,想让他放开自己。
荆旭直双目紧闭,却是不依不饶,继续吻吮着她的嘴唇。或许是神智有些迷糊,动作颇为粗野,似是用尽力气,本能地想要亲近女孩。
惊诧之中,於雪尘手足无措,倏忽睁大的瞳眸,感觉洞穴重复黑暗。摒忍了一会儿,确认杀手已经走远。眸光一肃,扶住荆旭直双肩,猛一用力将他从水下提到水面。
两人一探出水面,於雪尘重重喘气,用力将荆旭直一把推离。
她脸上易了容,在潭水中一浸,已现出部分原貌。黑暗之中,凝脂般肌肤莹亮如雪,眸眼晶莹剔透,似嗔又怒紧盯荆旭直,全身微微颤抖,一边咳嗽喘息。
荆旭直一瞬离开水中,恍惚之中被她重重一推,骤然睁开双眼。他视力远超常人,仅凭黑暗中些微光亮,依稀看见女孩脸庞绝色清亮,宛若水中精魅,心中一阵惑乱,失神哑然唤道:“六出……”
於雪尘渡气当口,陡然被他抵在水中亲吻,又惊又急,一口气几近衰竭,胸肺如同爆裂,此时此刻,只顾着粗粗喘气,胸口又闷又痛。
她嘴唇覆住荆旭直,是为了替他渡气,全无其他想法。可荆旭直突如其来的吻吮厮磨,形同偷袭,令人难以理解。
她心悸不已,气得想要指责,迎向他茫然眸色,“你,你”了几次,又渐渐心软下来,暗自思量:他身中剧毒,潜伏水底,必然是心智迷蒙,自己也不知做了什么。
一念至此,顺了几口气息,努力平复下心情。过了半晌,缓缓回过神来,觉得既尴尬又羞赧。怔愣半晌,低头轻声说道:“大人,杀手走了,我们上去吧。”她依然喘得厉害,肺部隐隐作痛,声音有些嘶哑。
只是,她更担心荆旭直在冰寒潭水中待得太久,毒发更重,忍住不适跃出深潭,双手环抱荆旭直双肩,拖着他移出水潭。
荆旭直眸眼幽深,嘴唇紧抿,默然不响,脸庞渐渐泛起薄红。
潭水激冷。中毒至今,此时他的神智倒是有些清醒。刚才稀里糊涂出于本能吻住女孩,感觉甜美得魂飞魄散。如今,看着女孩又喘又累颇为嗔怒,难得有些心虚,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假装迷蒙。
出了深潭,感觉毒发又起,荆旭直抑下心绪,盘腿端坐,开始吐纳运气,尽力封住毒素。
於雪尘进入狭里巷时已近九岁,学武为时已晚,更未练过内力,仅在武学堂口学了些防身招术,花拳绣腿,只够唬人。她知道,真正武学高人内功深厚,吐纳打坐是固本之术,如今见荆旭直端坐运息,知道在运功抵毒,不再打扰。
她全身湿透,冷得浑身颤抖,想着还是要到洞外取些宽软树叶铺在地上,还能盖在身上用作暖身。
走出岩洞,格外谨慎,四处打量。山上山下,漆黑如墨。於雪尘瞭望半晌,渐渐放下心来,没有光亮,说明杀手已经走远。
她采撷搜罗树叶,愈走愈远,一颗警惕之心未曾放下,不时抬眼察看四周动静。倏忽之间,发现右侧山峰低处闪过几点固定光亮,心中一怔,感觉应是错觉,这些光点可能是山峰旁的悬星。
一念之下,未再注意,又采摘了几片树叶。一抬眼,几点光亮忽又闪现,而且光点排列恒定有序,不似自然之光,更像是莹莹灯火。疑惑之中,默默记下方位,准备待明日清晨再仔细查探。
回到洞内,荆旭直身形纹丝不动,因为吐纳运气,一身湿衣氤氲而起阵阵雾气。
於雪尘陪在他身旁,暗暗担心:此刻他必然正与体内毒素抵抗,故而身体燥热。过了半晌,伸手探了探额头,果然皮肤滚烫,还有汗珠顺着发鬓不停坠落。
取出身上绢帕,於雪尘走到深潭旁,沾湿了回来替他轻柔擦拭。
虽然不能言语,荆旭直能感觉女孩近在咫尺,身心痛苦煎熬之中仍觉安慰,努力压制毒素,希望能够熬过此次险境。
待得天明,光线照进岩洞,荆旭直一身衣裳已经干透。
一个晚上,於雪尘在水潭与荆旭直之间来回奔走,衣衫半湿不干,觉得阴冷异常。
如今,她心思全在荆旭直身上,虽然身体难抑冷颤,却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