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三）

手冢国光离开后进来的是一位梳着苹果头发式的男孩子，稚颜上有种外放的狂傲。还算是客气地递来了自己的表格，粗粗扫过一眼，刚准备让他躺下，这个小弟弟的脾气就炸了起来。

“刚才那个人的体检资料拿给我看下。”

手指摁在表格上「是否喜欢甜食」一栏，他填写的是喜爱熊状软糖。

“所有体检者的隐私是S级加密，塞弗里德同学，你有组委会的S级解密许可吗？”

“哈？那是什么东西？”

体检还真是出乎意料地状况百出。

“塞弗里德同学，脱下外套和鞋子躺上床，不要耽误后面体检者的时间，感谢配合。”

炸毛的人这才听话地合作。

手指刚触碰到他的头部，还未曾施力，他就哇哇乱叫起来：“这是什么体检？”

迅速确认着他头部有无伤口和肿块，一边耐心回应：“这次的触摸体检是为了查看头部、颈部、内脏组织的基本情况，增强风险预警信息。”

“颈部无结节。”

趁他难得的配合，手指游移间确认了他的胳膊、胸腔、内脏、膝盖等重点区域的健康性。

手掌刚覆盖上他的脚踝，他立刻缩回，将小腿紧紧抱住，十分抵触我的检查。

“我的脚没事！绝对的！”

再一次耐心解释：“我的检查才说了算。”

“不要！！”

很好。

抬手取下黑框眼镜走进他，用一双漆黑深邃的瞳仁紧紧盯住他的面容，声线冷冽：“塞弗里德同学，希望你不要在我的禁区太过活跃。”

塞弗里德一僵，他第一次看清这张充满矛盾感的面容，长相如同邻家妹妹一般温柔甜美，但眼神锐利到令人头皮发麻，冰冷的目光如蛇一般纠缠住他，简直不寒而栗，尤其是他发现自己的力气敌不过面前的人，那双手臂的力量似乎重达千钧，一下就将他的脚踝扯了过去。

更别提那声音……如同降临在黑夜的撒旦，冰冷残酷，像极了魔鬼的嚎叫。

“足部无伤。”

“我、我都说了没问题的……”

重新戴上眼镜后，话语恢复了平日的娇软：“没有受伤，但是轻微足内翻。起身我检查一下你的站姿和重心。”

塞弗里德突然发觉了眼镜的作用，像是一种谜之封印，他都不禁觉得面无表情戴上眼镜的人，举手投足间溢满温柔。

而取下眼镜……

那寒凉的眼神、残酷的话音，一旦回想，内心深处就不自觉涌起害怕来。

许是他刚才被我吓到，一直有些愣愣的，不过更加配合了。

从他后背的脊柱一节一节向下摸到尾椎，少年的躯体微颤，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威慑力的影响效果令我满意地勾了一下唇角。

脊柱和膝盖都没有问题。

“可能是重心偏移，以后走路时膝盖尽量拉直不要拐弯，这样可以纠正过来，日后鞋子内侧也不会磨损了。”

“汉娜，带他检查一下心率血压，我去准备血糖测试。”

汉娜二话不说对塞弗里德做了个「请坐」手势，塞弗里德看了我一眼，配合地坐下。

净了手，从手提袋中取出黄色纸星星，虽然他喜欢金色，但目前的确没有金色折纸。

“心理安慰。”

黄色星星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伸出双手。提住星星的手指一松，星星就落入他的掌中。

极细的针打在他的手指上，一颗殷红的血珠渗出，落进试纸。

“七毫摩每升。”

这是餐后两小时的血糖值，正常范围。

酒精棉片给他擦拭了一下伤口，最终他还是有些呆滞地走了出去。

“下一个。”

这一次进来的是博格的弟弟，贝尔蒂·巴里萨维奇·博格。

他也是单手递来表格，看似沉稳冷静的面容里，隐含地是天生的王者自信和骄傲。

这群人似乎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十五岁已经是大学毕业生了？”

贝尔蒂轻撇嘴角，似乎高智商只是他身上最不足以言道的优点，可又带了些小小骄傲：“和你差不多，我是十三岁大学毕业的。”

一个不留神指甲在他的姓名那处狠狠掐了一下，留出了月牙似的痕迹。

我的资料传到这边也不过几天而已，可面前这个男孩今天上午赶来，下午就拿到了情报，还真是——

令人不舒服。

声音不自觉冷了几个度，声线仍旧娇娇气气的：“贝尔蒂同学，请脱下外套鞋子躺好。”

手指插入他浅金色的发间，他像是享受般地闭上双目，一派安然自若。

这应该是最配合的小白鼠了。

刚从耳后摸到他的颈间，手指勾住了银色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