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黎明破晓,在宋英巷的第一声鸡鸣后,时玉等来翻窗的阿澈给她松绑。
她的手腕被布条勒出了红痕,眼睛熬出了红血丝,身体也冰凉。
“没睡啊。”阿澈笑嘻嘻的,仿佛无事发生。
“你给我等着……”时玉咬着牙道。
阿澈朝她作了个鬼脸,然后又翻窗溜走。
茶楼今日一切如常,只是东家睡了一天。
时玉在房间里休养生息,反复回想一些事。昨晚放跑的一群姑娘里,她并未看清楚有没有念念,倘若有,这孩子这两天肯定会回茶楼。
但这件事显然还没有结束,所谓后天有人来接,必然意味着还有更大的阴谋。如今官府无用,能管上靖州治安的,便只有一处——靖安王府。
想到此处,时玉提笔,作书信一封。
桑花敲门而入,端来晚膳,“小姐。”
“如今茶楼里有了生人,还是叫东家吧。”
“是。”
时玉将信封递了过去,“要陈溱挑个时候,带上我的佩玉,将此信送去靖安王府吧。记住,必须交给靖安王本人。”
桑花接过,“是。”
“陈溱过些时日便要走了吧,你看看还有什么要给他准备的。他不太关心自己,你劳心为他多准备些吧。”
“是。”桑花这一声应得明显低了许多。
时玉侧目,“怎么了?”
桑花忽然哽咽,“没事儿,只是想起……在一起这么久,从没想过会分开,有些感概罢了。”
时玉沉默半晌,忽而低声自嘲,“是我食言了。”
“这又岂是小姐的错!”桑花急忙道,生怕她多想。
恍惚中,时玉想起自己曾经豪言壮语,那时稚嫩呢个的她对着自小跟在她身边的婢女和侍卫说:“待我为将,我的左右副手非你们莫属!”
“好了,我没事的。你操持里里外外定然辛苦,早点休息吧。”
桑花擦了擦眼角,勉强笑道:“那你记得用膳。”
“好。”
看着桑花退到门口,时玉忽然又道:“把阿澈叫来吧。”
桑花一愣,没有立即应下,“这么晚了,小姐为何要见他。”
她的语气中有些怨气,时玉不解,“他怎么了?”
“自他来了以后,流言蜚语更多了。”桑花低着头,有些难以启齿。
听到是这个原因,时玉很是淡然,“众口铄金,百口难辨,何必在乎。何况这也不是他的错,你莫要迁怒无辜的人。”
“是。”桑花点头,退出房门。
过了一刻钟,阿澈在虚掩的房门前探头。只见房中人披头散发,披着单薄的外衣,静坐在窗前。阿澈微怔,这眉中郁结,气质清冷的模样,真是令人挪不开眼。
“进来把门锁了。”
阿澈警惕地扒在门口,“这……不合适吧。”
时玉面前放着一碗馄饨,她没什么胃口,只是手里一直把玩着汤匙。她漫不经心地抬头,倏忽笑道:“你不打算替我换药吗?”
“……”阿澈有些琢磨不透她在想什么,他刚还在想怎么给她换药呢,现在她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虽然心里质疑,但他还是进来了,锁门后又关了窗。屋内烛火忽明忽暗,他回身时恰巧见她将薄衫抖落,瞬间觉得气氛诡异。
“你自己脱还是……嗯哼。”
时玉转动身子,背对着他,将里衫褪下,并不扭捏。
“手。”他在身后轻声提醒,单只用气息发声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时玉抬起手,因为撕扯到伤口而闷哼一声。
她微微垂首,眼看着他修长的十指在她胸前传递纱布,指尖捏着布条因为用力而发白。
阿澈跪蹲在下,闭着眼,不敢看她裸露的脊背。但也因为视线的蒙蔽,手上的感觉更加了然。
在末尾打了一个漂亮的结,他捡起里衫给她罩住,“好了。”
“等等。”声音有气无力。
他转身的片刻,被人勾住了腰带,又听到她虚弱的一声唤,瞬间不敢动弹。
“怎……怎么了。”
时玉的脸色苍白,虚弱道:“你转过来。”
阿澈心中异样,但还是顺从地转身。
“近一些。”她身姿孱弱,看起来柔弱无害。
他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俯身而下,眼看着她抬起葱白的手,附上他的脸。
“你……”他迟疑、震惊、惶恐,却不躲闪。
时玉神色迷离,屈起的食指滑过他的眼角到下颚,又顺着脖颈到锁骨,继续向下游离。
他僵着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试图看出她的目的。
时玉迎上他的目光,莞尔一笑,忽然张开五指,掌中发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