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热闹的集市，街边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年货。

“妈妈，要这个要这个。”李娇指着摊子上的大大卷泡泡糖，对着王淑兰撒娇。

王淑兰无奈的垂眸，揉了揉还不到胯的小女孩发顶，“娇宝，少吃点甜的，长虫牙妈妈就得带你去看医生了哦。”

嘴上虽是责备，手上却已经付完钱了，女人弯下腰将大大卷递给她，宠溺的捏了捏她圆圆的脸蛋，“到时候医生就拿大钳子拔你的牙，怕不怕呀。”

“哼！我才不怕。”女孩鼓着腮帮子，蹦蹦跳跳的跑开。

“慢点，娇宝。”女人弯起眉眼追上她，手上提了好几个红塑料袋。

朝阳市场一到这几天人格外多，路也堵的水泄不通，回家过年的，置办年货的。

“美女，看看这个衣服，都是新货勒。”摊子上的女人对着王淑兰招手吆喝。

她扫视着摊子上的童装，被吸引过去，挑来挑去，这件绣了艾莎公主的粉色羽绒服还不错，“老板，这个什么价。”

“美女，你真是有眼光，看你也是老熟人了，288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王淑兰笑了笑，直接对半砍，“这么贵哦，便宜点咯，144不吉利，大过年的，120怎么样。”

“喔哟，120进货都进不到，我要赔本的勒。”摊主颇有为难的朝她摆了摆手。

“哦，那算了，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王淑兰一副作势要走的样子。

“别别别，138行不行，美女。”摊主连忙拉住她。

———

资江桥下。

宁柏仁落寞的坐在阶梯石板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手心里还在冒汗，他不敢回家，每年这个时候，爸爸总会发奇奇怪怪的脾气。

李娇美美的嚼着口里的泡泡糖，像只小兔子一蹦一跳的，无意瞥见坐在石板上的小男孩，好奇的走过去。

“你身上好脏啊。”李娇疑惑的歪着头，童言无忌的说着。

宁柏仁抬起头看她，一头毛茸茸的短发，圆溜溜的鹿眼，身上的衣服也是崭新的，他垂下头，有些不自在的捏了捏衣角。

小女孩坐到他旁边，从大大卷里掐了一段递到他面前，“吃吗。”

宁柏仁呆呆的看着她手上的东西，愣在那不敢去接。

“这个可好吃了，你尝尝。”李娇热情的将零食递到他嘴边。

小男孩微微张开震惊的小嘴，下一秒大大卷就被投喂进来。

他木讷的嚼了嚼，口腔里爆开橘子汁味的香气。

“甜不甜？”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凑近他问了一句。

小女孩身上的奶香钻进他的鼻腔，宁柏仁躲开她的眼神，低低的嗯了句。

“你会说话呀，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小女孩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可爱的兔牙倒映在宁柏仁的瞳孔。

两个一丁点大的小朋友排排坐在资江桥底的石板阶梯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我叫李娇，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女孩歪着头问他。

小男孩动了动唇，却没说话，低着头沉默。

“那你姓什么呢。”她又问。

“宁。”

“诶，我也姓李诶，好巧哦。”刚读幼儿园的小女孩还没学到他那个字，以为音读起来差不多，字就是一样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小大人似的嘱咐道，“对了，这个大大卷不能吃下去哦。”

“？”宁柏仁不解的看向她。

李娇看着他不动的嘴，以为他真把泡泡糖吞下去了，心一急，小手就要去掰他的嘴唇。

“哎呀，你完蛋啦，你的肠子会被绞在一起的，快吐出来。”

女孩柔嫩的手指覆在宁柏仁干涩苍白的唇上，一股暖流悄无声息的溜进他心里，他愣了愣，抓住女孩的手腕。

默默的将口里的泡泡糖吐在地上。

女孩纤长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随后松了口气，反应过来好像被他耍了，一屁股坐回石板上，耍着小孩子脾气，“哼，你真笨，连大大卷都不会吃。”

“娇宝！娇宝！”买完衣服的王淑兰一回头就见不到孩子的身影，连忙在街上寻找着。

李娇一听到妈妈的呼唤，赶紧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小跑过去，还不忘回头对宁柏仁道别，“我妈妈叫我了，我先走了哦。”

男孩看着她的背影，小小的一团隐没在人群中，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脏里抽离。

———

“妈妈。”李娇仰起头拉住王淑兰的袖子，还特意调皮的躲在她身后。

王淑兰看到她的一瞬间，心里的巨石放下来，将手里置办的年货扔到一边，就要去打她的屁股。

“你这孩子，就知道乱跑。”听说人贩子专挑这种人多的时候下手，王淑兰在寻找她的那几分钟里，后果她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