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变数
参辛接过,迎头灌了下去,把碗放在案上。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放轻了声音,“近日你不要在府上随意走动,收拾几件衣裳出来。”
参辛喃喃自语,“这次恐怕要出趟远门。”
迎雪不解,却没有说什么,行了个礼轻声说:“是。”
外头的梦营低声提醒,“主子,时候到了。”
参辛让迎雪下去,唤梦营进来。两人来到偏厅,参辛按下案边的蜡烛一旁的墙面开始转动。两人矮身进了密室。
穿过漆黑的走廊,看见一个火把,随后视野明亮了起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瘫在墙角,满身血痕,背后的墙面上挂满了刑具。
听到脚步声,那人费劲地抬起头来,眯着眼想要看清来人到底是谁。
参辛踱步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用鞭子挑起他的下巴,眼里像是淬了冰,“李骞,你处心积虑这么久,还是失败了,真是可伶啊。”
李骞笑了起来,“你参家躲得过这次,还有下次,没了参将军你以为你能活到几时?你以为他们会放过参家?”
参辛站起身退了几步,看着眼前笑得呕血的人,“是谁让你来此?不惜把这西北天乾拱手让与敕颜部也要除掉我参家。”
昨日夜里,参辉命人唤参辛在家中书房议事。岑辉扶着书案,略带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疲倦,双目通红布满血丝。他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眼中闪过泪光,“明日我出城,你切不能出兵支援。”
参辛一下跪在地上抱拳,“父亲,明日一战凶多吉少,女儿要随父亲一起出城迎敌。”
参辉扶起女儿没有答应,叮嘱道,“忧忧,城门旁小楼里的人一定要除掉,一个不留。”说着面露狠色。
他看着清冷的月色洒在雪地上,大地一片银白。天地又映在参辉眼里,他喃喃说道,“当年的建恒王就是死于兵变。绝不能让参家步了后尘。”
李骞坐在地上用袖子擦血,“狡兔死走狗烹。有人达到了目的,参家这把刀就不用留了,免得日后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刃。”
说着他有咳了起来,像是喘不上气,“今日你若是出城支援,等到城门一关,你参家就要背上通敌叛国的千古骂名!可参辉那个老狐狸竟舍了自己来保参家,我到要看看他选的人能否护住参家。”
“咳咳咳,你不知参辉在城外被乱箭射死都没有等到援军那副落寞的样子,你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不知参辉是喜是悲!”
参辛从众多刑具中捡了个匕首,拿在手里试了试。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看似胜利的得意之姿。
“哈哈哈哈,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战士死于刀下,炙热鲜血融化了冰雪,老将孤身在天地间挣扎。我看得好不痛快!”
参辛招手让梦营拿起火烙铁贴在李骞身上。清冷的声音透过李骞痛苦的惨叫声传到他耳边,“李骞,你错了,我父亲看见此刻可高兴得紧。我参家可不是轻易就能让佞臣陷害得了的。”
李骞被参辛拽着头发拽了起来,“将死之人何来痛快一说?今日我便送你一程,到了下面看你能否见得到我父亲。”
李骞闻言瞳孔紧缩,浑身颤抖紧张了起来,“难道参辉没死?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见……”
话音未落,已经被参辛抹了脖子。鲜血喷了出来,溅了参辛一脸,她冷眼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人,“这话,还是留着到底下给阎王说吧。”
亥时未过,参辛回到若锦阁,沐浴后换了身衣裳,长发束起,裹着素白锦袍便又出了门。小厮牵来踏叶经霜,岑辛翻身上马,钻进雪幕,向郊外驰去。
过了大街便来到一处宅子前,把踏叶经霜拴在门口快步进了院子。
在门前候着的人要出声行礼,被参辛抬手制止。婢女给参辛掀了帘子进屋。
小屋里的摆设谈不上奢华,却也另有一番趣味儿。墙边挂着水墨丹青,皆是江南之景,书案上摆着一幅字,乍眼一看到不像是武将住所。炭火在中间烧着,床边吹下帷幔。
参辛轻步做到床边,掀开帷幔。看床边放着半盏未喝完的汤药。皱眉看向睡着的人。那人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她坐在厅堂中间,向跪在地上的大夫问话,“他的身子可好些?”
大夫不敢抬头看参辛,“回小姐,此人怕是常年征战在外,身子早有亏损,今日一剑怕是伤了根本。”
许是坐上的人压迫感太重,大夫的额间冒出来细汗,“聿都有一位大师,名叫云烛大师。小姐若是能找来他便是最好。”
大夫擦了擦汗,“可世人只知大师名讳,未见过大师真容。”他又斟酌了片刻,“这,只怕是不好寻到。”
参辛捏着茶盏在思考他所说的话,半晌没有动静。
“你先出去。”
等到参辛回到若锦阁已经丑时,大雪依旧满天飞舞。迎雪端来一壶热茶,便退了出去。
参辛捻着手中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