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谁人爱玉兰

你想保护的那个人，他真的能安稳活下去吗？”

云悦郡主的心神俱震，手指抖了好几下，才拉住了白弱水的手臂，悲切道，“我，我想护着他，难道真的会害了他吗？姐姐，白姐姐，请你救他。”

白弱水握住云悦郡主的手，应道，“能不能救他，要看郡主你啊。”

云悦郡主愣怔了一会，全身力道一卸，一头栽在了毯子上，幽幽开口道，“你说的不错，我是最近几个月才爱上的玉兰花，但其实爱的不是玉兰花，其实是他。

我家的院子你是去过的，公主府邸，依山傍水。母亲知道我苦夏，早早在山腰上修了一座秋千。天气热了以后，我常常去荡秋千。那架秋千可真高啊，高的能看见上朝的路。我，我就是在那时候见到的他。

每天上朝的人那么多，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好看。他是那么耀眼，少年儿郎，意气风发。满朝文武，谁也比不上他...”

白弱水抓到了几个关键词，惊道，“三月乃是春闱，朝内新晋了百余名人才，各个是青年才俊。难道此人正是其中之一？”

云悦郡主的脸上浮现了一种骄傲感，肯定道：“正是，他就是今年的探花郎柳文钰，最爱玉兰花，因而又被人称为玉兰君。”

白弱水的眉头深深皱起，疑道，“我听说过此人。他自小家境贫寒，不得已寄居亲戚家，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吃尽苦头后，终于在科举考试上高中，可谓是扬眉吐气了。

他虽然一朝翻身，鲤鱼跃入龙门，但到底是底蕴差了些。只怕公主不会同意。”

云悦郡主叹气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母亲不会让我和他在一起的。所以我从不敢对人讲。我以为我把心思藏起来，每日里偷偷看他就好。

可是，我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接到他的信。他约我去京城外的凉亭相会。我是又开心又忧虑，我想见他，我又不敢见他，我下不了决心。直到那日，豆绿带来了你送的香囊，说是祝我心想事成。

什么叫心想事成，说的不就是我与柳郎吗？在那一瞬间，我终于拥有了勇气，支开了豆绿，带了些衣服银票，找机会从府里逃了出去。我一路疾驰，匆忙赶到凉亭。大约是雨太大，我来的太晚，他已经不在了。我要回去的时候，却遇到了武荣世子，他强行把我带走...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白弱水听的连连摇头，“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郡主你有所不知，我在凉亭那里见到了武荣世子的人，在他口中，武荣世子出现在凉亭并不是一时兴起，是早就计划好的。武荣世子甚至还嘱咐他，要他在凉亭附近守候，随时报告凉亭那里的变动。

郡主，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吗，你口中的柳文钰和武荣世子其实是一丘之貉，先是用书信骗你出门，后又在凉亭蹲守，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圈套。”

“不，不！我不信，我不信。啊...”云悦郡主忽然发狂，在马车内横冲直撞，高声尖叫不已，“你闭嘴，你闭嘴，你和母亲是一伙的，你要诬陷他...”

白弱水忙将云悦郡主抱住，伸出手臂轻抚她的背，安慰道，“郡主你一定要保住自己，只要你好好的，柳文钰才能活，你若是不好了，他也好不了...”

白弱水的话是有用的，云悦郡主慢慢静了下来，但她心中极恨，牙齿咬破了嘴唇，鲜血映红了脸，就连说话声都带了些血锈味，“我亲眼在秋千上看见的，他把信给了小厮，小厮又把信给了我，我打开信一看，正是探花郎的字迹，他说他爱慕我，想和我见面，他不会骗我的，他不会啊...”

白弱水无言，只是更加轻柔地安抚着云悦郡主，过了一时半刻，把云悦郡主哄睡着了。

然而这份安静没有持续太久，天色已黑，京城终于到了。

外面赶车的阿烁说道，“到了。”

云悦郡主被惊醒，她慌张地抱住白弱水，“我求求你，不要告诉母亲，不要把柳文钰的事说出来。”

白弱水的语气沉重：“事已至此，我们没有选择了。再不和公主说实话，等过两日武荣世子登门求亲，透露出雨夜你与他相会，以郡主的名声做要挟，威逼公主就范，从而同意婚嫁之事。

到时候颜面扫地还是小事，郡主，你的一生幸福都要葬送了。”

云悦郡主的脸色慢慢变的灰白，她整个人滑了下去，了无生机地摔在车板上，看起来像一朵雨打过的花骨朵，还没盛开就已然凋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