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

“很难说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成了四个学院的新焦点。”艾蕾奥瑙拉懒洋洋地评论，抽出魔杖，隔空点着书架上层的一排古旧典籍，“波特和马尔福从头到脚都不对付，从他们进学校的第一天就是所有人的共识了。”

“要么压根没察觉，要么察觉了但懒得去管。”雷克斯顺着她的视线抬起头，抬手用指节叩了叩其中某一本书的书脊，“这本？”

少女点点头，他于是伸长手臂把那本书取下来，扬起的薄薄一层灰尘让黑发青年皱了皱眉，轻挥魔杖用了个清理咒：“看来平斯夫人工作不太上心。”

“我猜本来就没几个人会往这边走动，禁/书区的书不是那么好借的——啊，谢谢。”

从两个人交谈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隔了几排书架的距离之外，一张长桌边上，坐着如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格兰芬多三人组。而从旁走过的学生，无论身上佩戴的标识显示他们属于哪个学院，大多都在交换着窃窃私语，对哈利指指点点。红发的韦斯莱似乎被这情形弄得坐立不安，麻瓜出身的褐发女孩比他更显得焦虑，但就雷克斯所知，那纯粹是因为明天就要到来的考试。

“如果他们中有谁能把流言当成耳边风，那肯定是波特，不是马尔福，这孩子有时表现得比某些七年级学生都更成熟。说真的，我从没指望过有一天能看见和平相处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

“前提是互相把对方当成空气能叫做和平相处的话。”雷克斯好笑地瞧了她一眼。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他和哈利·波特本人知道，那个十一岁男孩的身体里装着一个起码十七岁的灵魂。“而且，这只限于马尔福能影响到的一年级学生和那边的三人组之间。”

“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要知道，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分数竞争总是伴随着一整个学年的互扔恶咒，简直就像某种不成文的学院传统。”

“听起来可不怎么好看。”

至于他自己当初在霍格沃茨的时候……身为斯莱特林的后裔，自然不会纡尊降贵地在无聊的置气行为上浪费时间。汤姆·里德尔从不阻止他的追随者们对其它学院的学生做点什么手脚，不过在此之前，他们首先得学会怎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斯拉格霍恩护短固然护得不轻，但始终还是没有斯内普这么明目张胆。

“青春期巫师无处发泄的过剩精力，多年的学院竞争心，外加各种各样的私人恩怨混合所致。”艾蕾奥瑙拉换了只手抱着那本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旧书，若有所思地歪着脑袋，栗色的卷发从肩头滑落。“我一直在期待有谁能发明出一个词来概括这种普遍现象。”

“也许等到魔法界哪天打算出一套巫师英语大辞典的时候吧。”雷克斯无声地嗤笑了一下。他低下头时，恰看见少女翻动烫金字已经完全剥落的精装封面，露出内页褪色的深紫色墨水标题：《斯提克斯河的祭品——召唤死者的通灵仪式与其它》。

“……”

“你挑得挺巧的。”艾蕾奥瑙拉随意翻了两页，“啪”地把书合上。“好，就是它了。”

“……等一等，什么时候变成我挑的。”

深蓝的眼眸闪了闪，从长长的睫毛底下往上瞟着他：“因为我并没有在找特定的某本书。刚才只是在考虑到底要借哪本出去，带到古代魔文的考场上打发时间而已。”

“毕竟只有‘五个年级的少部分学生’，嗯？”青年扬起眉毛，“明年的这个时候，你恐怕就不会这么清闲了。”

“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如何。到今年九月，你可能就要面对整个霍格沃茨的学生——也许除了那些在O.W.Ls里得了一个‘P’或者‘D’的？”

“事实上，今年施行的是前任教授的宽松标准。”雷克斯一本正经地回答，“而我打算从下个学期起把N.E.W.Ts班的准入成绩提高到‘E’以上。”

艾蕾奥瑙拉随手把长发挽到耳后，漫不经心地指出：“以霍格沃茨更换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的频率，除非今年的五年级学生们个个都长了罗伊娜·拉文克劳本人的脑子，否则他们别想靠你一年的复习课就能拿到好成绩。”

“与其说给他们上的是复习课，不如说我把他们一到五年级要学的东西全重新教了一遍。”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看起来深有同感，“如果他们从一年级或两年级起就是我在教，那么这个限制标准现在已经是‘O’了。”

“前提是你能平安无事地教到三四年后的话。”

雷克斯抬起下颌，目光自上而下地落在少女脸上：“我不知道你还信这个……传说。”

在作为伏地魔的前世记忆中，他不记得自己曾经明确地对这个职位施过什么黑魔法。但是——对邓布利多的怨恨、被拒绝的不甘、被冒犯的愤怒……所有这些情感混合在一起，也许就在那次短暂的雪夜拜访中，对一些事物产生了他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影响。

倘若如此，汤姆有信心自己能够把这个职位坐稳。他怎么可能无法抵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