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
陆沉棠条件反射似的甩开她,掣出腰间佩剑,指着陆雪缘的脖子。
“娘娘,别怪下官没有提醒你,既然做了魔尊的女人,就要谨言慎行恪守规矩,记住一句话,伴君如伴虎。”
陆雪缘满眼委屈,抬起双手,不管不顾地攀住剑身,鲜红的血顺着皓腕汩汩流淌,犹如她喷血的心脏。
陆沉棠怔住了。
他只是在提醒她注意避嫌而已,为何这个女子会如此哀伤,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娘娘,下官没有别的意思。”
陆沉棠也是个直男,不会哄姑娘,只能僵硬地解释,“您刚刚服侍秦熄,可能不懂他的性子,凶兽穷奇是魔域最至尊的王,他的私有物品神圣不可侵犯,在这里,任何人都不可忤逆他。”
陆雪缘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显得她柔弱惹人怜。
“您不愿意,对吗?”
她没有回答。
“恕下官爱莫能助,老实说,我认识秦熄五百年了,他曾经是我妹夫,我也不知他为何会抢父亲的女人,但对于他的了解,我自认为还是有些话语权的。秦熄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陆沉棠说,“当然,想离开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您死了。”
这些话是沉重的,她怎会不懂。
然而这些废话,陆雪缘耳朵都长茧了,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唯一震撼她的,是兄长的体温。
贴得这么近,她似乎能感受到陆沉棠体内的魔核运转,一张一弛,收缩舒张。
其实前世的时候,兄长比她更早成为魔修。
因为陆沉棠为了救这个妹妹,金丹被挖,又被秦熄发配到边境守城,为了镇守南湘城,被迫修炼魔核,加入魔族。
时至今日,她都记得,五百年前,陆沉棠被挖丹那天,自己疯了似的跑到刑房,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不要挖哥哥的丹,事情是自己做的,跟哥哥没有关系。
结果被人拦在外面,几个壮汉架着陆沉棠,拖进刑房的前一刻,陆雪缘心都碎了。
“娘娘,娘娘?”陆沉棠蹙眉,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您在想什么?”
魂识回归,陆雪缘用血手抹掉眼泪,深吸一口气,说:“墨桐长老的教诲,琉璃铭记于心。”
陆沉棠颔首,收了佩剑,递给陆雪缘一片帕子。
她擦拭着掌心的血,心里的痛比双手还痛。
魔使在墨桐长老到指挥下,小妖精搀扶娘娘,在一声“起驾回宫!”中,抬起了贵妃轿。
陆雪缘撩开窗帘,看着目送她的兄长,立马收回视线,捂住了湿润的眼睛。
*
回宫的路上,陆雪缘想了很久。
秦熄究竟喜欢琉璃什么。
为何不惜顶着违背祖训的压力,也要抢走父亲的遗孀,难道仅仅是贪图凤凰神女的绝世容颜?
上辈子他也不是沉迷女色之人,雪缘和他在一起这么久,秦熄从来没有背着她有过女人,与其说专情,不如说他冷淡。
当初就是因为他的冷,双修时害得陆雪缘好几次魔气入体,重病发烧。
轿子晃得有点厉害,打断了她的思绪。陆雪缘正想开口,突然狂风怒吼,魔气氤氲。
贵妃轿一阵颠簸,下一刻,四分五裂。
魔使和轿夫被吹得东倒西歪,不经意间,人已经被卷走了。
几个小妖精趴在地上吵嚷着:“不好了不好了,神女娘娘被劫走了,快去通禀尊上!”
看起来像是一场蓄谋绑架,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陆雪缘全程保持清醒。
虽说换了肉身,通天的修为无法继承过来,可是魔神到心法早已烂熟于心,一般的魔物,都可以任她操控。
即使眼睛被蒙住,但这点魔气对魔神来说,就像挠痒痒。
不一会儿,她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潮湿的味道,嘀嗒的水声,阴森森的魔气略微稀薄,想必这里是一座隐蔽的石洞,离主城较远。
陆雪缘靠在墙壁上,一圈一圈绳索禁锢着双手,反绑在身后。
这么弱智的绑缚手法,她想挣脱开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还是装一下吧。
毕竟琉璃被囚禁在魔域整整三年,法力被魔气克制得死死的,只能等秦熄来救。
隐隐约约有谈话声传过来,陆雪缘屏住呼吸。
有人来了。
等等,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巧到的吗……
脑海中炸出一颗霹雳弹,难道是,埔衣和赵曳!
确认是二人后,她内心冷笑,想不到,才复活没多久,这么快就见到“老朋友”了。
这两个人,绝对在她的前世暗杀名单上占据榜首。
赵曳就是五百年前打算收购陆家香炉的富商,因为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