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如何?
沈言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响,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在了身体里。
莫青怎么会在这?
莫不是乔南拿契书的事被他发现了?
还是……
电光石火间,沈言的脑中闪过无数想法,却又被一一否定。
她唯一清楚的是,方才莫青跨进酒楼门口之后,几乎是毫不犹豫看向了自己所在的雅间,他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这样。
所以无论方才有没有被他瞧见,她都必须在莫青赶到这雅间之前躲藏好。
可这雅间实在太过素气了,屋内隔挡皆是依靠纱幔,除了一套檀香木的桌椅,便尽是些山水字画玉石摆件,哪里有地方藏得下一个大活人?
沈言略微犹豫一刻,随即向临街一侧的窗边走去,心里想着:若实在不行,自己便从这窗跳下去,即便是可能受些伤,也比被莫青待会瞧见来的好。
自己手里这证据是乔南好不容易才拿到的,怎么也不能随便就被莫青给收回去了。
谁料她才刚刚推开窗,便从窗口钻进一个人来。
沈言还未等看清来人是谁,下一刻便觉得腰间被环住了,随即被箍进了一个怀抱中。
沈言有些发愣,只觉得这怀抱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就连现下眼前这衣裳的布料也很是眼熟。
还未等想明白这种熟悉之感来自何处,沈言便发现环在自己腰间的胳膊突然发力,待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便已经稳稳地坐在了房梁之上。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沈言转头看向身侧,果然是他。
“乔南你……”
饶是沈言想到了是他,可当真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感动之余又有些荒谬。
又不是两人能心灵感应,他如何连这样都能赶来?
乔南望着沈言一脸惊讶的表情,面上略微有些不自然,转过头去并不答话。
他今日本来不打算来,行这等秘密之事,自然是人越少越好。可不知怎么,从醒来开始便莫名的烦躁。
脑内总是不自觉地想到:万一对方好色,见她好看便要欺负她怎么办?万一她说不清那锦囊中的乾坤,被当成了骗子怎么办?万一……
思绪繁杂,搅得他心烦意乱,索性在沈言出门后也悄悄来了扶风酒楼,并且定下了她旁边的雅间。
是以当莫青走入酒楼的一瞬,他便发现了莫青的存在。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他这才从窗户跑进来帮着沈言藏身。
这些教他如何同沈言解释?
幸而此时雅间的门发出了些许声响,沈言还未来得及注意到乔南的神色便被下方的动静吸引过去。
进来的果然是莫青和他身后的跟班。莫青走进来似乎一愣,半晌没有说话,反倒是他身后的跟班说道:“东家,午时已经到了,可那人似乎并有没来。”
沈言闻言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方才没看到自己。
“再等等。”莫青冷着声音说道,那声音像极了吐着芯子的毒蛇。
沈言感到脊背上发凉,莫青的语调全然不似平日里温和,处处透着一股戾气。
在无忧聘事堂里何曾见过这样的莫青?
沈言连忙望了望下方,见房中挂着的纱幔确实能将自己挡在莫青的视线之外,这才放下心来。
“那个李大人也真是的,得到消息后也不先考量一下后果,直接便捅到太子殿下面前去了。”莫青身后的跟班抱怨道:
“这下可好了,太子殿下震怒,倒是拿您出气,还限定什么三日便要寻出是何人拿着证据来?您说说…这事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沈言听这话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
那跟班口中的李大人应当就是乔南口中的‘谏义大夫李大人’了,只是……
将此事捅到太子殿下面前?
莫非……这李大人明面上想投靠三皇子,背地里却是太子的人?
照此说来,莫青会出现在这里就不难解释了。
这李大人收到了乔南的消息后,马不停蹄地把消息带给了太子殿下邀功。而太子听闻有人手里握着他与顾明伦结党的证据,一怒之下便要求莫青来查清此事。
沈言转头望向乔南,只见他似乎也怔住了,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南此刻心里翻起了风浪。
原来,这李大人竟是太子一党?
之所以沈言今日会遭遇险境,皆是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
就在不久前,自己还为自己的及时出现而沾沾自喜,现如今想起来却颇为讽刺。
纱幔的另一头传来些脚步声,想来是莫青走进屋来。
“东家你看,窗边有个锦囊。”莫青身边的跟班说道。
沈言闻言脊背一僵,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竟只抓着半截束绳,锦囊早已不见踪影。